北齐“天保”十年春,也就是南陈“永定”三年春(公元559年)。
南陈闽州晋安郡同安县(福建厦门)北的妙高山上。紫色的樱花和黄色的风铃木花竞相绽放,耀人眼帘。
翠绿的茶园静静地躺在山坡上,慵懒娴静。
茶园中采茶的茶农不多,稀稀疏疏的几人散落在茶园各处,不紧不慢地采着春茶。
不远处的油菜地里,油菜花大部分已经败落,仅剩顶部几个瘦小的黄色花朵,稀稀落落点缀着已经绿油油的油菜地。
山间的几处人家,炊烟袅袅升起,然后四散飘去。
眼前的整个画面体现出了一种唯美的浮世清欢意境。
山顶上一座还没有竣工的寺庙,工人松闲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寺庙不远处的山坡上,两间破旧的篱笆草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好像只要大风一刮,就会支离破碎。
这时,一位穿着僧袍的年轻人,体型矮胖,面容富态,行走在无人的山间小路上。
此人,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抱着一团用麻布包着的东西,沿着山间小路,虽然浑身赘肉一走一颤,但仍看上去很轻快地走向那破旧的草屋,嘴里还不停哼着小曲。
当那年轻人快走到茅屋的时候,突然停下身子,右手把那个麻布包放到地上,拎起酒坛,打开酒坛盖子,仰头咕隆隆地喝了几大口美酒。然后把酒坛放到地上,把那个麻布包里的东西分出一半,藏在一处杂草丛中。又重新包好麻布包抱起,左手拎起酒坛,若无其事地走近茅草屋。
那人走到茅屋前,再次停下来,想着还要不要再喝几口酒,吃几块肉。
此时,茅屋内愤怒的声音传来:“龟儿子,老子昨天早上让你去化些吃食,可一天都没有影儿,老子都快饿死啦,可见,你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徒儿,还不快快把吃食拿来。”
年轻人忙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抱着麻布包,满脸堆笑地地用脚轻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茅草屋内的一块草席上,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略显邋遢的老人。
老人看到年轻人抱着东西走了进来,开始露出满脸笑意,急忙从草席上做起,眼睛却盯着年轻人怀里抱着的东西。
年轻人满脸堆笑,仿佛长时间保持笑容,脸上的肌肉已经显得有些僵硬,看起来有点似笑非笑的感觉,但他的眼睛也是看着手里的东西,直到他蹲下身子,把东西放到老人面前的地上,才抬起头看向老人。
年轻人继续憨笑着看着老人,说道:“师傅,昨天弟子不是不回来,是因为要化到这些好东西,得帮施主们做一些法事,做完法事后天已经太晚了,没来得及回来,请你老人家谅解。现在我们师徒就开始享用这美酒和这干净的‘三净肉’。”
听到年轻人的解释,老人的笑脸一下变色,身手把酒坛和麻布包抢到自己的怀里,面带愠色地说道:“龟儿子,你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我不是不知道,还想瞒得住我,昨天肯定是见到好东西,酒喝的多了,肉吃的饱了,只想睡个美觉,还能想得起师傅我。今天拿来的美酒和净肉,一定是昨天吃剩下,喝剩下的。你现在还想再喝,再吃,没门。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老人嘟嘟嘟地说完,开始独自喝酒,大口吃肉,露出非常满足的神情。
那矮胖的年轻人看着老人独自享用美酒和美食,馋的直流口水。
年轻人看的忍无可忍,怒吼道:“糟老头子,这些东西都是我辛苦化缘获得的,你心太狠,一点都不分我些,真是太过分啦,以后有好喝、好吃的东西,别想再让我带来给你。”
老人好像没听到矮胖年轻人的说话,仍自顾自地吃着,喝着。
不一会,麻布里的肉已经吃完,酒坛里的美酒还剩下一点。
矮胖年轻人趁老人不注意,躬身快速抢走了老人手中的那坛酒,没做任何停留,边喝边跑出茅屋。
就听见身后老人大叫:“龟儿子,老子还没喝够呢,今天还放你出去,再弄些酒肉回来。”
矮胖年轻人,边喝边向自己藏肉的地方走去,心想:“幸好自己机灵,提前留下了一块好肉,不然,昨天就会白忙活一天,今天连骨头都啃不到。”
年轻人走到藏肉的地方,从草丛中取出提前藏好的那块肉,正要放开大吃,不想手中的肉凭空消失。
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笑道:“龟儿子,你的小心眼还不少,竟然瞒着我私藏了这么好的一块肉,你小子太不厚道,还是为师替你享用了吧。”说完,老人毫不顾及其它,大口吃着刚抢来的那块好肉。
年轻人手里的肉被老人抢走后,无奈坐在地上大叫:“死老头子,还说我不厚道,我看天下间最不厚道的人是你,我昨天看着这些好酒好肉,馋的愣是没喝,没吃,今天拿来本想共同享用,不想你一点都不分给我,你太过分啦,仗着天下第一的功法境界,强抢自己徒弟的口粮,天道不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