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茶。”李国辅走了进来,他绕过了司马长翼,来到了另一边的火炉前。
“快到兴郡了,一时半会儿烧不好,不要介意。”
“没事,这个速度,到兴郡刚刚好。”
“唉,如果寡人也能像永亲王一样,策马奔驰,沙场杀敌该多好。”
“陛下不应该妄自菲薄。”
“寡人还可以继续撑着,支撑着这个国家的内部不塌下来,或许这就是寡人对你们这些外面杀敌将领的唯一帮助了吧。”
“陛下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女人在家里盼着夫君从战场回来一样。”
“很形象,我也只能倾全力保证你们有足够的粮草。”
“哈哈。”
“哈…哈…”李国辅尴尬地笑了笑。“对了,石木那小子怎么样?”
“颇有乃父遗风,但是,不如他父亲。”
“那就是说,他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是的,现在还好,他有能力组织起在这片土地上的小打小闹,但是国战,尤其是面对庞大的将才辈出的尚有无限生机的吴国,他不行。他是一个洒脱勇猛的将领,却不是统御三军的帅才。”
“那么,如果他不行,不用顾及石铁的面子,替换掉他,我周国积累十多年才敢发动一次战争,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我知道,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不用急着换掉他。”
“那就是,兴郡已经被破十五天了,就连靖城都传出了投降的风声,但是,皂城的虎威骑和细城的东方家私兵没有投降。”
“也就是说,卫国还要面对近十万的吴国军队。而我们被吴国的败军堵在了八合山。石木现在率领前军猛攻八合山,看样子是要报仇。”
“局势,危险了啊。”
“陛下,问一个问题?”
“讲。”
“陛下,您的身体,还能撑多久?”李国辅吓了一跳,手中的茶具差点倒在地上。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没听到。
“要不,你给我看看。”司马长翼手搭在周皇的脉上,屏息凝神。
突然,司马长翼松开了手。
“怎么了?”司马长翼缓缓地抬头,直视着周皇的眼睛。“陛下,要不要听实话。”
“要。”
“可能会导致您心神不宁,而这,正好是养病的大忌。”
门外的侍卫喊道,“兴郡到!”
“快点吧。”
“陛下,您,最多只能活五年,这是好好将养的结果。您体内气血亏空严重,身上有暗疾,但最关键的是,脑子……”
“脑子怎么了?”
“有一颗,瘤子……”
李国辅慌了神,他一把跪下,“陛下,您不要怕,我李伴伴生生死死追随着您。”脑子里面的瘤子在古代是绝症,谁家帝王会允许开颅呢?而且无法做到无菌环境,开颅必死。
司马长翼站起身,准备走了,他和陛下的关系就是这样,随意。
“等一下,你能告诉我,我如果吞服丹药还能活多久?”
“吃毒丹吗?”
“是的,我一定要活着看到吴国江河日下,被我们打断再一次爬起来的脊梁。”
“陛下,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您一定要把明明可以下一代的事情这一代做完,但,这事急不来,我们周国北有齐,西有梁,南有吴,一步一步打扎实了才能保证自己走得远。”
“我明白,但是,吴国一定要灭。”
“这是我们所有周国人的愿望啊,毕竟当年的吴国背信弃义,坑害百姓。”
当年,北方齐国大旱,大量齐人南下。齐国是大国,周国是小国,周国需要倾尽全国之力抵抗。周国和吴梁两国签订协议,在这段时间里,两国不能进攻周国。但是,吴国食言了,吴国派出大军,一路烧杀抢掠,近乎打到周国首都。若不是吴皇突然驾崩,打穿周国都有可能。此战过后,吴国控制了整个殷湖以及北方大部分地区,北殷家都和周国西南土司接壤了。吴国借着周国爬起来了。
“陛下,如果您服用丹药,很有可能多活两年,但是很痛苦,苦苦挣扎着活下去。”
“当我薨逝,我什么也留不下,金银财宝都会随风而去,留给子孙的,只有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吴国和南方的大片温暖沃土。”
“估摸着会被称为千古一帝。”
“你答应我,好吗?有生之年,一定要打断吴国的武运脊梁!”
司马长翼点了点头,“好的,陛下。”
走出辇车,站在前方,看着慢悠悠的车夫,他夺过鞭子。
“驾!”马车加速了,前面的士兵看着突然加速的马车,让开了路。好在现在四周除了护卫,其他的都四散出去布防了。
司马长翼握紧马鞭,“既然你给我不断前进的动力,我又为何,不能给你驾车呢?希望你活着坐在龙椅上,我驾着长车,带你踏尽这吴家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