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方,是各个堡的堡长,堡长没了则是百夫长,千夫长。他们都来到了庭逸堡,这座兴郡门户。
他们不能再退了,再退就到兴郡了。这些人来到庭逸堡,是他们短时间内的最好选择。与其坚守堡寨,但在大军围城的前提下,不足的兵马根本守不住,那还不如把兵马集中起来,形成局部战场上的优势兵力,依靠着庭逸堡的坚墙和充足的粮草守着这个门户。
城内原有一千多兵马,然后新进来这么多部队,总数超过七千,使得原本空空荡荡的庭逸堡,军事力量充实了。
至于战斗力是大于七千还是小于七千就不得而知了。
天空阴沉,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冬雨打在甲胄上湿冷,士卒们很不舒服,感觉寒气浸润到了骨子里。
这时,堡长府邸里,那个写文书的甲士团团转。外面一群各个堡的人,他们要李堡长出来,做个交接,可是,李堡长走掉了,这样他去找谁?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拿着堡长的印,写了一封通告,盖上印,把它贴在外头。
反正所有的信都是他写的,大家也不知道李堡长的字长什么样。
“有一个通告。”
“看看。”
“李某德不配位,庭逸堡指挥者由德高望重者担任。”
“下面还有个印。”
“这字我认得。”
“那就是真的了。”
“选谁?”
“年堡长吧。”
“好主意。”
军中的人不太看资历,只要你能打胜仗,我就服你。
年堡长叫年太一,早年在东方家做过游击将军,也就是一个杂号将军,是黔首靠着军功一步步爬上去的,后来负伤当了个堡长。
年太一走上了墙,后方是一众士卒。这座堡墙算高的,有十米多一点,当然,这和后方的兴郡城墙比不上。
年太一对身后的人道:“乘着今夜,把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加固,另外,庭逸堡里的守城物品都送上来。”
“好的。”
“对了,年堡长,庭逸堡有一批军械零部件,有用吗?”
“有用,但是要有人会装才行。”
“我会,”一个堡长站了出来。“我以前在军中当过工匠。”
“好,军械就交给你负责了。”
“粮草药品够吗?”
“先前商队没能进兴郡,有滞留的货物,大多数是落山的草药,还有本来就储备着的,暂时不缺,粮草还可以坚持一个月。”
“好!明天,希望大家团结合作,抗击周国!”
晚上,几个士卒聚在一起,商量着以后的盘算。
“张老八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啊,我回去后,就接手我爹的杀猪生意,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你呢?董大成?”叫董大成的男子之前一直低着头,听到有人叫他,他抬起头,“什么事?”
“你逃出去后打算干什么?”
“我啊,平平安安过普通人的生活。”
“呵呵,没有理想。”董大成笑笑,不置可否。
作为一名会员,要是真的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那不叫难入登天了,那样至少还有个念想,做回普通人,娶妻生子,那是把天掀翻的难度。
至少,没听说过有人做到过。
“那刘三石,你要干什么?”
“我啊,要像东方知府那样,当一个官,不,我要当将军,开府建牙,让那皇帝允许我,尚帝姬!”
“说得好像你能实现一样。”
“不信是吧,我多年后发达了,你们可别来求着我!”
“先迈过这个坎儿再说吧。”
……
白天天刚亮的时候,靠着墙垛子睡觉的士卒被大地的震颤惊醒,他们看向墙外,周军发动的民夫,辅兵,拿着盾,聚拢在一座座箭楼周围。
而他们前方,已经有大量先锋步卒,拿着刀,扛着云梯向城墙上攀去。
再往前,则是周军劫掠来的百姓,兴郡北方,说是十室九空毫不为过。
各家的伍长,什长,百夫长站在自家的兵前,做着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训话。
这次训话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毕竟大家都知道,不死战只有死亡或者投降被人唾骂的下场。
在城墙上,刘三石看向城外,外面的士卒,百姓近了,他举起了弓,还没等射出箭,本能提醒他有危险,他抬头看去,一枚巨石落下,他趴了下来,巨石砸在前方的城墙上,碎石飞溅,一枚碎片洞穿了他的肩膀。
他撕扯下内衬,把伤口绑住,随即,继续拿起弓。
敌军的投石车还在投射巨石,有的砸在城墙上,有的砸入城内,甚至因为精度不高,还有的砸在被周军驱赶着攻城的百姓里。
刘三石一次次低头,不断有碎石飞溅,而后方,时不时有人倒下,或是被砸扁。刘三石还看到了张老八,被碎石贯穿脑袋,倒在地上,很快就被辅兵拖下去了。
刘三石来不及伤心,他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向着下方射箭。董大成来到了他身边,他拍拍刘三石的肩膀,“死人了,你还要当将军吗?”
刘三石没有理他,而是一次次把箭矢射下去。董大成也不生气,也拿出了弓,对着下方射箭,他的箭精准得多,一箭下去,血花飞溅。
周军的投石车停止了运作,而后方,吴军的投石机投出了石块。石块是向着箭塔砸的。虽然箭塔高大,但是周军的这些箭塔是包过铁皮,前方也有盾牌手挡着,所以,除了一些运气不好的,正好砸在薄弱点,砸踏的,其他的都落到了地上,砸死辅兵民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