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舞女,漆黑的服饰,却搭配着白得发亮的面具,正对着他,垫脚站立。
它不存在五官,但艾利克斯被凝视的感觉是如此强烈。
“你能看到我吗。”
舞女没有搭话,它扬起了一只手,薄纱褪去,黑如碳,枯如木,无肉的骨架以诡异的方式开始扭动,艾利克斯无法用语言进行复述,舞动的轨迹不是圆,不是弧,那不属于他知道的任何一种几何形状,他都不确定上一秒发生的东西是否发生过。
另一只手也抽了出来,然后是双脚,它的舞姿那么癫狂,那么使人迷茫,它的双脚在头顶舞动,但又确确实实站在地上。它的双手能抵达任何地方,包括手的本身,唯有面具一直不动。
艾利克斯忘了自己近乎缺水的事实,他的身体暂时焕发了活力,扭头就跑,跑穿出了这条街,跑出了这个城,他越跑越快,快到不敢想象,快到想停也停不下来。当他扭头回看,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脸上戴着一张白面具,而他在疯狂地跳舞。
他惊叫着摸着自己的脸庞,自己的身体回来了,他也没有跳舞,但面具确实戴着,眼前舞女还在进行着“运动”,它的头部也加入了舞蹈,那无规则的痕迹是那么让人着迷,艾利克斯沉沦其中,认为自己可以看一辈子。
白色的面具忽然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无规则的舞蹈渐渐停止,这条街道不知何时被浓雾笼罩,白面具跳了一支真正的舞,有点像芭蕾,但至少是艾利克斯认为正常的舞蹈。
舞蹈结束,舞女消失不见。艾利克斯站在原地,像一个傻子一样张大着嘴巴,嘴皮发干。
“这可真少见,居然会有普通人来到这里。”
灰雾涌动,一个和蔼老者的声音如雷声滚动,在艾利克斯脑子里爆炸播放。
“你是谁?”
“我?”
老者思考了一下,“我被困在这个酒瓶里很久了,是你救了我。”
艾利克斯想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因为惊恐而抽搐了一下。
“我并不是最初的灯神,我确实有些力量,但不是那么伟大的存在。”
“你是什么人?”
“你救了我,我当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那说不定会害了你。你为什么不问一些对你有益处的事情呢?我将知无不言。”
“这里是哪里,刚刚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艾利克斯双手把着酒瓶,就好像举着一樽世界第一的奖杯。
“这里是毁灭城,人类无法来到这里,只有愿望的力量才能企及,一定是因为无限城无法实现你的愿望,或者你拒绝承认愿望的实现,所以愿望想把你干掉。”
那个疯狂的舞女一下就不重要了,艾利克斯听到了闻所未闻的东西。
“你在惊讶什么,作为许愿者,你最能感知到愿望的反馈。”
“我以为他在和我战斗,棒槌后给甜头让我屈服,不至于让我真的死掉,如果我死了,我的愿望不就无法实现了。”
“对冲是存在的,只是你无法活着接受而已。你死掉后的愿望确实没法实现,失败的愿望会去哪儿?在毁灭城,它们会变成你刚刚看到的东西,有人管他们叫愿望神,但不全对;在无限城,它们会无序流窜,给人间带来祸患。”
艾利克斯的掌心开始出汗,这让他越发用力地抓住酒瓶。
“我要怎么做,只要我承认了愿望实现,我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吗。”
艾利克斯想要回家,他想要立刻托人取出他全部的存款,回到现世,他不想死,他只是活不明白却活得贪婪而已。
“你还有一种选择。”
艾利克斯幻想出的老人形象越发温和,伟大,还在缓缓捋着又长又白的胡须。
“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你可以作为我的弟子获得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力量,那是在正常的生活中连做梦都无法企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