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萝莉激动地举手。
“诚挚感谢。”他们短暂握手,吕列不禁松一口气,“我们一行人在镇上更南面,多伯勒道十号的旅馆上。”
“笔落遂成。”当薇若妮卡将信高举的一刻,欢呼的声浪又一次迸发。
围绕在周围的镇民其热情如火燎原,感觉更像是达成不可思议的联盟。
连她们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是,佩拉拉对当事很有兴趣,因而禀报国王。不过,一向对外来人很有兴趣的陛下却一反常态,并没有亲自接待,而是委托太子妃和外交使节去接待绶府的贸易及使节团。但到三月二十三日,也就是霍米拉迪雅节的当日才开始会晤,置中午后,被繁荣缛节围绕的尚有耐心,可娜莎就直呼犯难了。
可幸的是,直到渊朝半只脚踩棺材板,回想王政六百七十三年再换字眼以后,再也没有双方互立常驻大使的意见。弗兰格亚认为非对等的外交字眼是一种桎梏,且在战争之中同样帮助帝国朝廷作战,应认识到弗兰格亚的海上实力和诚意。虞曦帝国则认为他们是在当世之中的至高皇权,渴求贸易本身就是一种朝贡,不满措辞失当,双方的矛盾逐渐浮现。国王亨利的冷漠姿态看似是毫无看好之意,实际上是对当前远方局势未曾深刻了解,他需要一次“不经意的忽略”试探叛乱势力,亦或者割据政权的价值。
宫廷里弥漫着斗争的气息,佩拉拉更像是临危受命来的,被派去的只有寥寥几人,克黎榭看不得意,请命为她做虞曦字的解谜人。太阳耀于正殿之时,国王的情妇随着廷臣贵妇陷入餐碟银具的朵颐之中,佩拉拉更像是被驱赶在外,用餐巧制,却不曾想令人吃饱的窘境浮现在前。
身为护国公爵,薇若妮卡并没有一句话可说,她深知自己的责任到此为止,随娜莎退隐到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在招待所大门的角落里,刚好有一株虞曦来的小茶树。她们忘却怀表和立钟不停转动的指针,罗艮蒂瓦稍靠门框,合睫而不失耳外的联系,拇指抵着食指轻按,只剩左手靠背,右手摆在盆骨的稍前方。拉兰诺斯的千金的双手因靠背而疲累,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把握的依靠。
娜莎正要握着什么,佩拉拉的期待令她落空了。
薇若妮卡不得不再度显露在众人的面前,这意味着太子妃不再形单影只。
悄无声息的战斗秩序到日胄十点,如同落脚于枯藤的一群白鸽与另一群野鸽的窃语,这些浮于表面的密谋大致成功。
人群从接待厅门前离去,放下最后一刻牵挂,她们就这样与双方的使节分道扬镳。离去玻璃仑斯宫的道路被阳光焗得温暖,娜莎却倒吸一口凉气,喜悦落在会晤之间,失落却回落到握不住的手上。
罗艮蒂瓦一眼瞧到娜莎头顶的郁云,“怎么?”
“事情告一段落,好事啊~”俏皮的语调缭绕在她们之间,双瞳落得几分渐失的高光。
“裹着树皮难道不知敲树干怎么响?嘛~你这脸色就好不了哪去。今天的节日都过一半了,中午镇上的庆典,按现在要回去的话,就剩一堆花,没什么大不了的。”纤指正落娜莎的额头,清扫一束刘海,少女喜逐颜开,不知心中的期待和对方是否落在同一片荫庇,“要不这样吧,我有件事想陪你一起做。”
大小姐心不在焉,“什么?”
“离开玻璃仑斯宫,我同你骑马,去利昂特瓦北面的霍米拉迪雅残庙,虽说只有断壁残垣,藏匿在森林之中也许会有发现嘞。”
“去散心……也好。”
白皙修长的左手落在大小姐的前方。
“来吧。”
她恍惚了好一阵子,只是不想再落得没有结果的捉握。
但薇若妮卡一直在等娜莎。
哪怕已经过了好一阵子,数不清多少秒的流逝都无所谓。
阳光在烘烤少女们的脸,闪耀在浅橘诙谐的柔和光芒引得嬉笑的声音隐现。
玻璃仑斯宫到底是什么,人们也不好说清楚。辉煌并不能掩盖本身的冰冷,阳光不能融化这座宫殿的内在,它的本身反倒变得失去原有的温度,其坚硬的背后也变得空洞了。
手臂本身就足够温暖,娜莎便义无反顾地拥抱着,双眼足够疲倦,渴求依偎在身上的活力,竟变得睫毛也粘软。
又过了几秒钟,雏菊绽放着活力回归了。
“嗯,我们走。”
在马踏声和风流动的嗡嗡里多一份雀跃,它亦是风中最好的合奏,抛弃拘谨肆意和安宁作对,就像是疯了一样。
随着蹄声休止,马镫引起的锒铛声也忽而被消弭在原野之上。
当地的马尔洛古托森林自古时候就存在,但后来人们在此建造城镇,曾经繁荣一时。liii606年,蛮族将这里彻底摧毁,森林富有灵性,在时间的掩护下,他们逐渐重夺当地的控制,剩余的人群都逃逸到比利尔维古一带,建立如今的比利尔市。
“古遗迹几乎埋没,无论千年万年,树都能重新染指它。因为它是诸神在地上的标杆,任何人试图亵渎其静默于行地上的统治者都不会敌得过岁月的角力。”
薇若妮卡领着娜莎走,牵连之手没有挣脱的意欲,每一寸肌肤的接触都令她们欢欣,虽有粗糙的手心,但有柔滑的手背。葱郁之森尚未恢复它的生气,枝叶繁新带嫩,间隙之间满是温暖的微风流动,仿佛已经听到无数嫩芽摇曳其末梢,做风铃相,但一无所倾听的声音。
“多么令人敬畏的力量。”娜莎甚至不敢碰那些树干。
隐约能从嫩草丛间看到有规律,却沉浸在每一寸泥块,稍有露头的石块,被风吹雨打磨蚀得凹凸不平,如不是细心看到有标记的字母,其中有些已经裂成几块。不知缘由但又无法回答的少女们只能先记于脑海之间。她们大举越步,在石块上踏出皮跟响,平日几乎了无杂韵的森林,如今多了两位游客,脚步声脆耳带酥,甚至有些能使得耳尖跳起来的魔力。
行到半路的时候,被藤蔓缠绕的一圈恰巧形成一段五六弗杖的走廊,在树干与树干之间结成一对天然的栏杆,其茎叶多样缠杂,因而不清楚它的品种。
即便在下午,氤氲仍有喘息之机,遍于野外的花香温而不淡,光缕自枝叶之间穿透朦穿迷。薇若妮卡就挥舞迎来的微风,打散仅剩肉眼仔细才能一看的白障,偶有咿呀打趣的姑娘,也带动她的朋友奔跑嬉戏在这片幽谧之地。
“别跑!我今天就要抓住你。”
“吼,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伸展裙摆,笨重得很~”罗艮蒂瓦就把自己的左眼以手心盖着,另一只手稍曲,就快接触到大小姐,仅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薇若妮卡挑逗之时,摆动乌色长发的一刹那,弓步一蹬跑出去好远了。
不断追逐的影子从未有讨胜之意,更像是两只蝴蝶在花间飞舞,时而临近时而偏远,抖游在树干周围,探头引对方的注意。
“快来追我啊~”
不消一刻时间,失落逐渐掩盖嬉笑的意欲。值此初春森林重现嫩绿,娜莎脑海里却想到又一次秋末落寞的色彩。
“我们还要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大小姐把捏裙撑,汗熏在额,留有神气,活力逐渐丧失,也不得不歇停脚步,“老是抓不到你,我很害怕。”
“为什么这么说?”
娜莎愣了好一会,目光落在昔日到现在相伴甚久的灵魂,“我不知道。也许我会现在说一些蠢话,你不要介意。”
“不,无论如何,我自己感觉愚昧会长久地落在我身上。”薇若妮卡的笑容也沉淀在不可见的阴影里,与她还有一段距离,每阐述些许,自己甘愿向伙伴挪一步,“我先说吧。呃……嗯,爱情和这个不能相提并论。也很谢谢你,比起遇到的很多人,尤其是对我有恩的来说,你是很特别的一个。最近的日子反倒是没怎么牵挂罗克娜,如今也奔赴佩尼萝的沙龙里温婉求爱了,最早认识她,亦是因为随查理一同为我仗义的,我很感谢她在童年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