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启山所言,以岁的名号已经彻底在九门和长沙道上传开。
据说他杀人之后倚靠在红府门前,还有闲心对着那骇人的人头山抽烟(实际上是太累了,用药丸雾气缓解)而面不改色,用来挡风的戏服都沾满了血。
说客唾沫横飞,好似亲眼见着似的,谣言越传越离谱。
听者无比骇然,时不时手抚胸腔,觉得那梨园咿咿呀呀的唱词和婀娜戏服都变得杀气凛冽起来。
有人啧啧道:“那土匪没逼得红府的人死伤殆尽,倒是自己魂升九天,用尸骨和头颅送万岁爷登基了。”
万岁爷,本来是黑瞎子胡乱称呼以岁的,现如今倒是渐渐传开了。
说客摇扇子,万岁爷杀匪登基这件事,他已经说过好多遍,可每次再一说,还是万分敬佩:“你们可知,岁爷是应了他师父的话守红府大门的,应了就是说一不二,你们是不是只听说了红府门前血流成河?”
“对啊。”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即便红府门前血流成河了,岁爷也没叫那土匪的脏血染上红府的台阶!那杀完头颅,拄着大刀,靠在门前的样子,真乃我辈楷模!”
“嘿!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真的亲眼见过?”
“哈哈哈哈……”说客尴尬笑笑,“想象一下、想象一下。”
长沙城每隔几年就会出现英雄人物,但这么传奇的还是少见了。
他说的尽兴,听客也听得尽兴,有那些没见过以岁模样的人,不禁开始想象,那传说中的万岁爷,到底是何等英武风姿?
长沙还未彻底平静,那威武的岁爷,恐怕现在正在大大展雄风吧!
——
威武的岁爷,正坐在床上喝牛乳。
他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了,阿三很是忙活了一番,换了两桶水,才把自家老板身上的血腥气洗净。
那天以岁脱力昏迷后,二月红就背着他进了府上,一边找人请大夫过来,让张府的士兵帮忙看顾府上,一边去了解家暗庄去接丫头。
黑瞎子也跟着来了,汇报了丫头的情况。
丫头昏迷的时候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阎罗殿,好歹以岁用血给她拉了回来,后来解九爷又叫人熬了汤药服下,现在已经除了虚弱之外,已经没有大碍。
她是从后门进来的——前面都是人头没有清理,二月红担心她知道真相之后直接心脏骤停。
接下来的一整日,二月红坐镇红府,收拾残局,阿三和小草照顾以岁,黑瞎子去找了趟齐铁嘴,见他没事后又溜达回来了,也留在以岁的小院。
他在阿三给以岁洗澡的时候时不时搭把手,阿三颇为感谢他。
黑瞎子嗐了一声:“这有什么?我以前是你家小少爷的贴身护工,抱着他上厕所把尿的事儿都干过,捶腿捏肩不在话下,洗个澡,洒洒水而已。”
那时候以岁还小,十二岁多一点,对二月红花费大价钱雇佣黑瞎子这件事很是心疼,指挥他干了不少事。
他说得寻常,阿三听罢大为震撼,看向黑瞎子的眼神带了点毕恭毕敬:“原来您是伺候老板的前辈了,失敬失敬!”
黑瞎子嘴角上扬:“客气客气。”
两人合作愉快,把刚下了战场疲惫不堪的万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
以岁昏迷了一日多,醒来的时候,使用天石力量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冷厉的看向四周。
他乱糟糟的头发支棱着,脑海里都是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