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
陈皮被打的浑身是血,两个拿着棍子的人站在他旁边,最后一下已经打完。
“二爷,完事了。”
一片寂静。
烛光照亮着供奉的牌位。
二月红在香炉内上了三炷香。
陈皮挣扎了一下,抬眼看向他:“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不该杀那么多人……”
小孩儿和妇孺的哭声和咒骂在耳边回荡,陈皮以前从来不会幻听这些,但这次似乎是伤势过重,出现了幻觉。
他觉得刺耳,恨不得再杀一遍。
他说着知错,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二月红:“做地底下的生意,杀人难免。但是你不应该滥杀无辜。”
今日齐铁嘴和黑瞎子来找他,就是说了些近日长沙城的风言风语。陈皮下墓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杀性越来越重,半月前,屠了半个村子的人,就为了他们能够保守此地有大墓的秘密。
陈皮:“那是、那是他们太贪了…我给了他们封口费,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却不知足,反复来找我加钱,我……”
二月红:“所以你就杀了他们,连带着杀了他们的家里人,连条狗都没放过。”
“你杀性太重了,我今日本意,是想将你逐出师门,从此你和红府再无关系。”
陈皮:“师父!”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咳了好几声,“您要是没打够,就继续打,直到您消气为止,求您……”
“用家法打了你,就是承认你还是我二月红的徒弟,但——”
二月红冷冷睨他:“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再滥杀无辜,嗜杀成性,便与红府再无关系!”
陈皮一口气松了下来。
二月红:“别留在府上,伤养好前,不许回来,别让你师娘听见一点消息。”
他不说,陈皮也一定会这样做。
他努力动了动身体,忍着痛慢慢爬起来,好几次,却没能成功,反复摔在地上。
二月红看向祠堂外,“你怎么来了?”
以岁站在外面雪地里,“师父,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您回去陪师娘吧,这里我来。”
他声音一响起,陈皮就僵住了。
二月红皱眉,“你……罢了。”只留下一句,“若是出府,多加件衣裳。”
以岁点头。
二月红离开了,把这里交给了以岁。
以岁进了祠堂,小心绕过地面的血迹,脚尖轻轻踢了踢陈皮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这不是废话吗?!
陈皮后背和屁股上的血色已经氤开了,和他那蓝布衫黏在了一起,形成了近乎墨色的暗红,血腥气极其浓郁。
以岁把他半扶起来,让阿三去找了个棉毯子,在陈皮腰间围了一圈。
又让管家找了小推车,把陈皮放了上去,推着他出了府门,向着陈皮的码头走去。
阿三年龄小,以岁没让他跟着,他现在的身手,也不需要小孩子贴身守护。
不过管家操心,给他安排了个新到府上的下人,万一有什么事,也能跑跑腿。
一路上,陈皮觉得自己脸都快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