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觉得齐八不会说,这人惯是说话半藏不露,全靠自己理解。
但出乎意料的,齐八思索几秒,给以岁解释了一番。
“我前些年外出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人,那人是魂重命轻的命格,这种人意志坚定,从不轻易动摇心中的想法,但一生都受命运的桎梏,责任如枷锁,周而复始,无法逃脱。”
“你呢,无魂无命,生来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人心中的执念,像是一具木偶,只沿着既定的路线往前走。如果没有人干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二月红。
二月红看了看以岁。
以岁眨眨眼。
二月红微微一笑,齐八说的不错,这孩子刚来那会儿跟木偶无异,现在好了很多。
齐八继续道:“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福泽,但是这些东西你给了别人,自己就少了,失去的福泽会变成因果应在你身上。”因果有好有坏,但总归,大部分不会是什么好的。
二月红:“可以改吗。”
齐八摇头。
这个孩子的命格轻易动不得,也动不了。
来了这里一趟,二月红心底关于纹身的疑惑没有解开,反而因为以岁的命格更添了几分担忧。
他带着以岁离开了,回府后叫小厮去齐八盘口送钱。
二月红:“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以后如果有人找你求助,少搭理就是,交给陈皮处理,你只跟我好好学戏。”
以岁安静了一路,听完说:“师父,我不想解决,我想把我身上好的东西都给你和师娘。”
二月红脚步一顿,停下来,低头看他。
半大少年眼中一派认真。
他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讨好才说好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二月红忽的抬手弹了下他的脑袋,“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走,去吃饭。”
“嗯。”
过了一会儿。
“师父,我叫陈皮给我捎了糖葫芦,吃饭要不要等他?”
“不用,他皮实。”
“……哦。”
-
八爷盘口。
红府小厮把钱送到就走了。
三弊五缺不缺财,齐八乐滋滋的把钱放好,在卧室书架翻了一会儿,翻到了一本古书和新的本子。
他把古书小心翼翼摊开。
这书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只是主人爱护的很好,除了边边角角和前几页有点破损外,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清晰的。
字是小篆,据说这本传了好几代的古书也不是原册,乃是抄本。原册在漫漫时光里已经化成了飞灰,现在这本小篆古书就是原册。
另一个本子是新的抄本。
齐八磨好墨,仔细抄了一页后停笔,盯着古书上的谶纬,忽的叹了口气。
“老祖宗到底指引什么呢,那个孩子的命格……”
他们这一脉齐家分支精通五行八卦,就算是有三弊五缺没有后代的,也会从其他分支齐家或者收徒作为传承,但不管是哪一代,都传承着这一本古书。
古书谶纬在指引后人寻一个‘灵’。
这是他们齐家先祖曾经结下的千年因果,如果‘灵’出现了,但齐家人却没寻到,没有把‘灵’引到该走的路上去,那么就会有孽力回馈后代。
所以每一代学了五行八卦的齐家人,每隔几年都会按照这古书上算一算。
谁也不知道这‘灵’是什么东西,或许是植物或许是动物,没想到,传承到齐八这一代找到了——是个半大孩子。
找到了,并且还找到了把‘灵’引到正途上的有缘人,二月红。
至此,他们家族的使命应该就结束了。
今天二月红来找他,想来是那孩子身上出现了什么神异之处。这种可能传承了几百年,甚至可能是千年之久的使命的‘灵’,想也知道很是麻烦。
齐八不想掺和进去,所以今天没有细听二爷说那孩子的异常之处。
但是……
齐八翻到古书的最后一页,这里有撕裂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古书最后缺了两三张。
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又是哪个祖宗撕下来的。
他脑中乱糟糟的。
“万一还跟那个孩子有关系,而我没在意,这岂不是前功尽弃?”
“哎!算了!”
齐八合上书,眉间舒缓,暗自嘀咕。
“大不了,以后遇见那孩子的事,都算上一卦……”
遇事不决,先看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