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闹蛇灾这件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传来传去的就变成了陈皮在研究下墓用的东西,不小心把蛇招来的。
陈皮做出什么事儿并不稀奇,大家讨论也只敢偷偷的讨论,生怕第二天九爪勾就上了门。
只感叹二爷收的这个徒弟简直是上辈子来要债的,真不省心。
陈皮背了锅,心中不高兴。
他一不高兴,别人就更别想高兴,这两天来码头做生意的都很难过。
臭着脸吃完饭,陈皮骂了两句,“老子挨骂,你竟然都不说一句?”
以岁用帕子擦擦嘴,想了想:“我想吃糖葫芦。”
陈皮:“老子问你话!吃什么糖葫芦?!”
以岁站起来往外走:“城东右手边刘记那家,我下午要和师父出去一趟,没有时间去买,拜托你了。”
哐当——!
陈皮踹飞了椅子,椅子擦肩而过,以岁拍拍袖子,走出了门。
陈皮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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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个人叫了黄包车,去了齐八爷的盘口。
那天的蛇潮和以岁身上莫名出现的蛇形纹身,都太奇怪了,二月红把自己关在书房翻古籍,也没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二月红在黄包车上拧眉沉思,回忆他那天在以岁身上看见的纹身。
那蛇形纹身是半透明的浅白,旁边还有淡粉色的花朵形状,有种圣洁诡异的美感,是突然间出现的。
他确定在接以岁回来的时候,以岁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
一夜之间,身上突然出现的奇怪纹身……
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二月红对地下的东西仍然具有十分敏感的嗅觉,他看见纹身的第一反应,是跟地下的东西有关。
不知道想到什么,二月红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以岁抬头,轻轻扯了扯二月红的衣袖:“师父,到了。”
二月红回神。
“嗯。”
师徒两个从黄包车上下来,以岁被二月红牵着手,站在一处看着像文玩店门店前。
进去后,里头的布局也是古色古香,那么多摆件,以岁认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他鼻尖下意识嗅了嗅,然后皱了皱鼻子。
奇怪,这些商品摆件,不少都隐隐透着一股土腥气,土腥气也不大相同,有部分闻起来甜一些,有部分闻起来臭一些,还有些闻起来很咸。
不算难闻,但他以前好像闻不见……
是这家店里的摆件被放在锅里煮出来的味道吗?
门店里有个连着后院的门被屏风挡着,他们刚进来没一分钟,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呦,我说今天怎么听见喜鹊叫了,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哈哈哈看来今天又能有一笔进账了!”
一穿着长衫襟卦,挎着蓝色布袋的男子笑吟吟走了过来,他推推脸上圆圆的眼镜框,拱了拱手:“二爷。”
鸟架子上站着的蓝鹦鹉也跟着:“欢迎贵客,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二月红:“这鸟我们进来的时候不叫,偏偏你来了才叫。”
齐八嘿嘿一笑:“想从我手里讨两口吃食罢了。二爷坐。”
招呼着二月红,他眼神落在以岁身上,眼底微光一闪,继而笑眯眯说:“果然一表人才,二爷收的小弟子可还满意?”
以岁拱手,低下眼睛:“八爷好。”
对这个一卦把他从南风馆拉出来的男人,他心中是有些好奇的。
“好好好,都好都好,你这弟子长得好生标致,是你们红家人的模样。”齐八打量着以岁。
还在抽条的半大少年穿着浅白色的锦缎长衫,精细的暗纹绣着银色的丝线,脖子上挂着一串黑木珠串,底下坠了个玉质无字牌。他面无表情,眼珠极黑,骨相优越,稠艳清丽的五官硬生生被那股冷淡的气质压了下来,显出了几分矜贵,明显是叫人养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