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二人又就围绕王潜所提之“事功论”进行了一番详谈。
“伯渊,老夫年事已高,能做之事已然不多,眼下也只能助你将水搅浑,今后之事,就只能靠你们了!”
夜色降临,胡广留下最后一句叮嘱之后,方才告辞离去。
“吾道不孤啊……”
看着胡广离去的背影,王潜不禁感慨万千。
……
告别王潜之后,胡广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陈蕃的府上。
“不知伯始兄此来,所为何事?”
看着突然来访的胡广,陈蕃的脸上带着些许诧异。
胡广端坐身形,笑着回道:“不瞒仲举兄,老夫方才去拜访了王伯渊!”
“哦?”
陈蕃意外的看了胡广一眼,“观伯始兄之精神,似乎与那王伯渊相谈甚欢?”
胡广点了点头,满是感慨道:“王伯渊才学过人,志向高远,与之交谈,受益匪浅呐!”
陈蕃眸子一凝,“如此说来,伯始兄这是为王潜之论所折服?”
“是也!”胡广点头。
陈蕃:“那伯始兄此来,是为做说客?”
“没错!”胡广继续点头。
陈蕃脸色微变,双眼紧紧的盯着胡广,目光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天下中庸有胡公”的胡广吗?
被一个年轻人折服也就罢了,居然还跑来做说客?
陈蕃看了胡广一眼,道:“既如此,愿闻伯始兄高论!”
“不敢妄言高论!”
胡广笑着摆了摆手,而后端坐身形,“仲举兄以为,何为天子?”
陈蕃眉头微皱,而后回道:“天子者,上承天命、下御万民!”
“天子为何得以上承天命?”胡广又问。
“这个……”
陈蕃闻言,顿时有些茫然。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天子乃是上天选定,天命所归,就好比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理所当然的,还从未有人探究过为什么。
“天子之所以为上天选定,盖因天子有功于天下,故得以受天之命,以御万民……”
胡广笑眯眯看着陈蕃,将王潜那套“事功论”,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陈蕃一边听着,一边皱眉苦思,只感觉这套说辞,既合乎情理、又顺应天意,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地方。
“伯始兄,此等说法?莫非源自王潜?”陈蕃疑惑的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平民平等、及权力与义务的说法……”
胡广一脸笑容的看着陈蕃,然后将他与王潜的一番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听完胡广的叙述,陈蕃也不禁大为震动。
此前他也只以为,王潜是准备捧三踩一,借抬高工、农、商,以取代士人。
却不曾想,人家王潜所主张的平等,只是从“人”的角度上出发的,因为功不同,故而职不同。
此等主张,跟他此前所以为的“四民平等”,完全就是两码事儿啊!
“唉,原来竟是老夫失智了,这个王伯渊果然非同一般呐!”
陈蕃叹了口气,自嘲的同时,也不禁对王潜大为称赞。
“是啊,我等皆老朽矣,日后的大汉,还是要靠这些年轻人才行啊!”胡广也笑着附和道。
“对了。”
陈蕃忽然问道:“伯始兄方才说到,要助伯渊宣扬新学?”
“不错!”
“不知伯始兄准备去何处宣讲?”陈蕃又问。
“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