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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的呵斥和争吵声在头脑里炸开,修闻瞠大双目,颇为痛苦地捂住嘴巴。
“季哥,您还不相信我吗?城东和城南是我的地儿,大不了把他们全清理掉,找个地儿将人埋了……”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季哥?不会是隔壁省的那个军阀季和吧?
卧槽,这人哪里是哥啊,年龄大得都可以当他爹了!自己一定是中了邪,竟然对着季和卑躬屈膝。
修闻一脸愕然,完全想象不出自己跟季和会有什么交集。对方是个十足的混蛋,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做尽恶事,私底下的丑陋勾当叫人作呕。附近几座城市长久遭受他的迫害,但碍于找不到证据,都没法跟他起正面冲突。
如果最后是自己与季和的对话,那他前面的争吵对象又是谁?
是谁来着……应该是他的熟人,而且他肯定很讨厌对方,不然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当修闻反应过来时,宋词的那张照片已经被他捏得皱乱不堪,男孩的脸彻底变形,看起来十分好笑。
修闻又打开相册,将所有照片取出,一一检查背面。
相册中还有一张单独的照片,看样子是近几年刚拍的。照片里是个成年男子,他的脸非常模糊,修闻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他是谁。
男子全身上下都很清晰,偏偏脸部却像经历五六十年风霜、且保管不当的照片,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了。
指尖轻轻抚摸照片表面,不知何故,修闻那空洞洞的心窝处开始隐隐作痛。
他缓过神,翻过照片,这张照片后面也没有线索。
修闻将其放回相册,转身走近一堆杂物。几十本旧笔记和纸笔胡乱地堆在那里,书页边缘又黄又皱,破破烂烂的样子似乎是早已被人翻动过。
他下意识捡起一本,里面无非是他童年的日记和学生时代的课堂笔记,浓厚的墨水味儿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里面也没有特殊的地方。
直到摸到第八本笔记时,他下意识往书脊内侧摸去,指腹下顿时多了异样的感觉。
修闻顿了顿,直接撕开书脊抽出几张暗页,然后用断头笔和破报纸覆在暗页后面开始划拉。
不一会儿,报纸表面慢慢浮现几行字。
【国年6月日】
【和的树根处】
【我找到了】
【季和很相信我,那些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能可我总觉得不安,大抵是因的错事太多,心中有鬼。】
【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没有错,来了,我最好把东西,到这里我也应该要休了,不过,我还差最后的没拿到,我得去。】
这是他自己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还是能看清大部分内容。修闻很少用这种方法写日记,而能让他用这种隐蔽方法记录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到这里,修闻的脑袋仿佛被锤子砸了一下,部分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他蓦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撑起身子,唇瓣完全失去了血色。
半晌,他缓缓起身,拖着身体朝院子走去。
宅子很大,但留下的人很少,院子里此时只剩他一人。修闻张望一番,目光移到一棵桃树下,随即便扭头离开了。
他想起了自己生前还没做完的事——季和,他得找出季和害人的证据。
当年正是军阀季和暗中操作,杀害了他的父母,而宋词父母之死也是季和所为。
二十多年前,季和仗着自身权力,私下做着贩卖军火和买卖儿童的勾当。而近些年他更是与敌国侵略分子暗中勾搭在一起,迫害这片大地上的百姓。
简直枉为人。
原本他手下的人只抓流浪的乞儿和穷苦人家的孩子,可在某次行动中,他们竟把宋词误抓了,而宋词父母正是在某军队任职的中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