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五条长垄,柳子富喊停牲口。
他拿过华子手里的鞭子:“下回鞭子我拿着,在你手里没用。幸亏这三匹马体格子壮,要不然俩来回儿就得歇气儿。再干两垄就卸犁杖。”
“两垄?那还不到十点啊。”
柳子富坐到地头:“干这种活儿累牲口。人受得了,马受不了。国咏梅不在队里,你回去也给自己做口吃的,好好歇歇。下午两点上地。”
又起了两条垄,拉犁的牲口腿哆嗦了。柳子富下令卸犁杖。
国咏梅又被白凌云调到大队整理材料去了。本来就空旷的集体户只剩下华子自己。
华子把锅里添上水,然后出去抱柴准备生火做饭。
忽然门声一响,康淑君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是你?找我有事儿?”
“呵呵,没有女人。我来帮你做饭呐。”
华子:“柳叔也刚回家……”
康淑君:“他正吃着呢。家里有大妞呢。你先去炕上歇着,等着尝尝婶子的手艺。”
“用不着。我做的饭菜,集体户数第一。”
“你看你看这人。我来都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你这么硬往外赶的么?”
华子无奈说了声:“行。你做吧,我去薅把葱。”
今晚华子得跟国咏梅说,赶紧回来参加劳动,犯不着替白凌云作嫁。再说,被孙信义的相好康淑君黏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贴饼子黄豆汤,鸡蛋酱蘸大葱。康淑君看着桌上的鸡蛋酱眼睛都直了。
“婶子,你也拿双筷子一起吃吧。”
她也不客气,答应一声,拿起筷子就造!不知道她在家吃的什么,黄豆汤只喝了两口,大葱鸡蛋酱被她造得素面朝天!
一顿猛造,把华子和国咏梅的晚饭都吃了。晚饭还得重新做。
她打着饱嗝:“华子,你能不能带带我家大妞啊。我那闺女……”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康淑君一把抱住华子:“华子,你要是肯让她去大队卫生所。我家两个主劳力,我就再也不用下地干活儿啦。你要啥我就给你啥……”
华子浑身一颤,可是随之而来的刺鼻骚味儿,让他一阵恶心。
这个娘们儿,原来是这么想的!我的本事岂能随便教人?尤其不能传给孙信义的野种!
华子一把推开她:“你起开!老子的医术,不传给烂货!”
康淑君愠怒地看着华子:“华子!我是烂货,我闺女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就告你勾搭我!”
“呸!你也不扒下鞋底子照照。勾搭我也不找你这样儿的!你以为小爷没见过女人么!”
康淑君:“那好!咱今天就撕破脸了!”
她弄乱头发,撕开衣襟就往外跑:“华子耍流氓啦……”
这娘们跑到集体户的大门外,坐到地上连哭带嚎,胡说八道。东岗子上蒋大牛逼、做豆腐老卢等几家邻居闻声跑出来看热闹。
康淑君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张嘴把男女那点事说的惟妙惟肖。
华子气得喘着粗气,蹲在院子里。打不得,骂不过,扯不起!跟这种破鞋滚刀肉真没处说理去。
“你他妈给我起来!”康淑君的屁股被人狠踢了一脚!
“你他妈敢踢我……”康淑君扭身一看,竟然是大队书记白凌云!
“白书记,华子不是好人。他撕我的衣裳。”
“臭不要脸!”啪,一个嘴巴扇在康淑君的脸上。
白凌云:“春耕大忙,社员们一个个累得骨头都软了。谁有那心思?你也不趴下鞋底子照照,华子能看上你这样的?下午下地干活,晚上等队里通知!”
女王驾到,心惊肉跳!康淑君捂着嘴巴,嗫嗫离去。
白凌云:“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下午谁也不准误工。”
柳大妞哭着走进院对华子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