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人逮住架在火上烤?
就在他忍不住想骂脏话的时候,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呼:“道长?”
道长?妖道没“死”?他又回来了?!
李停云一颗心蹦到嗓子眼。
真他妈日了鬼了!
然而来人穿着一身格外罕见的湘妃色道袍——如果不是见过这个人,李停云这辈子都不敢信,修仙界竟然还有男修喜穿淡粉色——那身衣裳隐隐散发霞光,爱美的女孩子看了,定然舍不得眨眼,非得追上去问问清楚,他是从哪家店铺买的。
李停云把心脏吞回肚子里。
此道长非彼道长。
妖道再怎么恶心,也不会穿成这样出来见人。
何况这一位手里并没有拿着拂尘,而是拈了卷书简,既像出世的道士仙长,又像入世的文人才子,似俗非俗,潇潇洒洒。
走起路来衣不沾尘,绝不大幅摆动,姿势优雅,但说不上的刻意,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精心计算下一步的落脚点,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他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风流气质。
再往上看,他的面相并不十分年轻,眼角生着细细的皱纹,约莫凡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怪异的是,他的皮肤光滑白皙,年龄大了也不蓄须,反而还……还他妈往脸上擦粉?
道长翩然走过,留下一地芬芳。
李停云猝不及防在一个老男人身上闻到一股脂粉味。
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不是,他一大老爷们儿,浑身整那么香,就显得很恶臭,好吗?
不止他一个小屁孩儿这么想,灵溪村整体民风都是比较保守的,村里人,没见过大世面,这男人抹粉擦香,在他们看来,本就十分妖异,又身着道袍飘然出场,妖上加妖异上加异,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故而惊呼出声:“这位喷香的道长……您打哪儿来,又到哪儿去啊?”
“啪”“啪”两声,仙道用书简拍打掌心,慢悠悠道:“嗯,我知道,我身上很香,但请你不要说出来,静静地欣赏就好。你不觉得,多这一句嘴,破坏意境吗?”
他清清嗓子,“贫道自东土而来,欲往西天而去,今日路过宝地,见火光冲天,预感不妙,便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哦呦,好大的火,我妆化没化?”
他猛地朝元鸿发问,走两步凑到跟前,方便细看,元鸿吓一大跳,手里那根马鞭差点朝他脸上抽过去,立刻退出去三丈远,高喊:“道长,我看不清,看不清啊!”
道人冷哼一声,“算了,没见识的凡人,一惊一乍。”
随后,翻开他那卷书简,那一根根简条,大抵是用神木所制,仙气缭绕,即便通过凡夫俗子之眼,都能清晰地看到有青绿色灵息流转其间。
竹青艾绿千山一碧,这小清新的颜色,跟他这个人不搭,但符合他的品味,老牛装嫩。
道人抖了抖书简,从中抖落几只彩蝶,在他周身盘绕飞舞几圈,嘿,您猜怎么着,蝴蝶一只接一只落地,竟然化作一个个前凸后翘的女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一人,七仙女集齐了!
女人们一拥而上,把道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好相公,你终于肯放我们出来了!”
“来来来,挨个看看,为夫脸上的粉掉了没?唉呀,不要挤,先给小红看……”
“……”灵溪村全体村民朋友们都惊呆了。
够了,这蜂飞蝶舞,这五颜六色,这十里飘香,真是够了!
元鸿大喝一声:“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道人左拥右抱,抽空答他:“我么?我姓云,云松鹤。松姿鹤骨的松,鹤骨松姿的鹤。”
“什么?你是云松鹤?!”
“莫非你认得我?”
“那倒不是。”
“……”
云松鹤从一堆小老婆的簇拥里抽出身来,“所以你在惊讶什么?”
元鸿:“你先回答我,地上那只东西,是什么?”
他明知顾问。
那分明是一只蚕虫。
体表泛着黄金般的色泽,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锭元宝。
金蚕蛊!
正是从道士那卷书简里掉出来的!
李停云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