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在城郊。
司宁醒来时已是傍晚。
太阳只余下个橘红色的边,天空也播撒了几片碎星,光芒微弱,夹带着燥热的晚风,扑面而来时像是有烈火燎过肌肤,难受得很。
他这段时间周身一直带着某人的气息,像是随身带着制冷,还是头回见识今年夏日的燥热。——分明当初他也能面不改色,丹炉旁一待就是半日,当下却是没什么耐性,汗流浃背。
他身上的鬼气已被这群人设法驱尽。
当然,要说是因为关心,未免牵强。
他甚至都被捆着,醒了也没人发现。
那几个老道在不远处摸着拂尘细细端详地面的布置,全身心都扑在了晚上的围猎上。
其中有几位他眼熟的,但更多的还是陌生人。——从数目上看,他们为了抓巫梨真是煞费苦心。
要说单纯是为民除害,司宁完全不信。
所以,他们是不是也发现什么了?
能在白天出现的,怎么会是他们喊打喊杀的恶鬼呢?
等天色彻底暗沉,几个老道才发觉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挂着笑容围上来,“你就是司宁吧?”
“孩子,不用害怕,你只是被那只鬼迷惑了,等伯伯们动手将她收了,你的神台便会重新清明。”
“就是不知,小友对那女鬼了解有多少?”和颜悦色,却是为了套话。
司宁看他们一眼,索性闭上眼睛。
捆着他的绳子是件道家法器,用钝器无法割开,而道行上,他显然也比不得这些老不羞。
想破开绳子,得花不少心力。
那几个人大概也没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见他不配合,骂了几句冥顽不灵之类的话,又去布置自己的。
等到星河漫天,王师叔终于出现,却是直接抽出锐器,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
鲜血滴进阵眼。
“我早前听司有道随口提过,他有个血统特殊的弟子,能灼烧鬼怪,应该就是你吧?”他依旧挂着前辈的架子,却不如先前正气,倒是带了几分探究,“也不知此血入阵绘符,会不会有特殊效用。”
“你说那只鬼,逃的过吗?”上回被抓进警局,他可记恨得厉害。
往年他去哪不是被奉为座上宾,哪里需要在那种冰冰冷冷的地方跟一群不懂行的人掰扯,完了还要被带去做什么精神测定?
他这辈子都没被这么羞辱过。
不过好在,马上他就会血洗这段耻辱。
……
然而明梨还没找到地儿。
对方用了些把戏。
司宁一件外衣,几本书分开放了好几个地方,上面又带了些乱七八糟的阵法。
明梨来这地方后跟道士接触的不多,再加上司家三个都是那种正气且友善的,没那么多花样,她一时半会儿真的很难辨别道法伪装的幌子和司宁本人的所在地。
所以。
她决定偷家。
遵循道法的轨迹找到那几个道士的落脚点,拆他们家,把他们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那些辅助道法的法器一道拆了。
于是另一边的道长开始轮流接电话。
有宾馆的,“这位先生,请问您现在是在房间里吗?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在房间里打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