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穿着一件新做的红菱锦,笑得喜不自胜,知她要留下用膳,合不拢嘴便去拉她,“笙笙!我酿了青梅酒,正要给你尝第一口,快来!”
她抓住姜晚笙的左胳膊,拉住就走,沈卿玦这边也没松手,三个人连成一条线。
相当尴尬。
秦舅母脸色一变,吓得不得了,她快步上前,捏住秦蓁蓁肘内一块皮,一拧,秦蓁蓁嗷叫着松了手。
不情不愿地坐在下首的位置,夹菜也不停地揉胳膊缓解。
姜晚笙见惯这场面的,眉眼浮上笑意,她拿公筷撕了块红烧肘子,送到小碟中给秦蓁蓁,舅母忙拍她让她谢皇后。
“你跟笙笙这么见外做什么!你这不是存心让她不自在吗。”
舅母一下子哑巴了。
满桌静悄悄的,有内侍站在沈卿玦旁侧,拿着细长的银针要试毒,这下更没人敢动了,沈卿玦命人退下,笑说,“自家人,不必如此。”
他又差总管给秦家小厮赏银钱添彩,这回从上到下都热闹起来。
席间,小厮送酒来,其中一只白胆瓶缝里冒出酸甜的香气,姜晚笙眼神一亮,秦蓁蓁立刻给她倒了一大碗。
舅母大惊失色,“你酿的能不能喝都不知道!”
两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姜晚笙忙尝了一口,“能喝能喝。”她呛得直咳。
沈卿玦在后轻轻拍她背脊,又命人拿牛乳解酒,一则秦家不常备这新鲜东西,二则很不给秦蓁蓁面子,姜晚笙便拦他。
“能喝的,给你倒来尝尝。”
只是酒曲大概放多了,一口比半盅还烈。姜晚笙还没拿新的碗来,沈卿玦便用她那只碗尝了一口。
她许是被酒气冲的,头晕眼花,脸色红涨。
觉得自己踩在云上,眼前的人都是重影,先是乱糟糟的听到“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再安静下来,坐进车里后,她将脸贴在冰冷的车壁上。
“回宫。”沈卿玦命令一句,放下帘子,将人揽进怀里,下巴碰上她额头,滚烫。
“醉了吗?”他问。
姜晚笙迷糊地摇头,十分肯定道:“没有。”
发髻珠钗都摇乱了。
沈卿玦垂眸看着怀中的醉人,拨她的脸,笑了笑。
“看来是醉得不轻。”
“要喝水。”她喃喃地道。
沈卿玦眉峰动了一下,兴致盎然,将她扶起,低头到一个她能轻易够到的高度。
她仰了仰脸,碰上他的唇,贴着含弄,往里吮出声响来。
嫌不得势,手攀上他颈项。
沈卿玦清冷的脸紧绷着,任她取求,掌在她腰间的指尖轻轻地拢紧,亲人和被人亲,滋味自是不一样的。
他心口感受到一种微妙的跳动。
回到宫中,早有得到通知的宫女煮了醒酒汤,沈卿玦横抱着怀中人,命送热水,醒酒汤却不要。
至半夜,姜晚笙秘密糊糊,出了一身薄汗,她睁开眼,有些不受不住地抓他,“不要了…”
沈卿玦眸色深暗,嗓音沉哑,哄道:“你乖些,我让着你点。”
她咬唇,软着嗓音顺他的心意叫宁则,宁则。
这人说话一向是不算话的,尤其在榻间,姜晚笙半醉半醒湿得泪眼蒙眬,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二月初二,皇后省亲,声势浩大,皇帝特赐了一座半山别院给秦家,以接待用。
接着,又为皇后举办了珍馐美馔的生辰宴。
前朝后宫乃至民间无所不闻,各有各的看法,慈宁宫里恼恨得打碎了莲花盏,“勉为其难!还真是勉为其难!”
宁国公隐隐觉得有什么蹊跷,还没待细想,就被女儿不愿嫁世交贤侄闹得心绪都散了。
秦家慢慢放了心,这般荣宠,过往历代也前所未有。
秦蓉蓉牵马走在山坡,行到茶馆,听人议论帝后恩爱,也露出安慰的表情,叫来纸笔,娟娟落字。
这个时节,琉夏那情僧提前一月交上一枚琉璃宝盒装着的丹药,西风拿过仔细打量,毕竟要紧,他问:“这就是牵丝蛊?”
“是!是!”这情僧连连点头。
也是坑骗人惯了的,撒起谎来眼都不眨。
西风睨着他妖魅的眸子和紫金袈裟,重申道,“你当真是练好了?若有差池,我家主人可不是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