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前半月一月,暗卫定都把消息传至他手,可昨天才发生的,怕是暗卫也来不及。
宁行简想还是自己亲自告诉他。
沈卿玦开口吩咐,“众卿辛苦,朕此次访行心中甚慰,回宫后,再彰汝等功绩。散了,不必远送。”
众大臣纷纷捏袖子擦汗。
除了宁行简,其余人都提心吊胆,生恐皇帝是在民间遇着什么不平事要跟他们算账来了,否则何以会说这么多话?
简直比过往一年还要多,霎时间人人自危反省。
进入皇宫后,先换了马车再换步撵,沈卿玦自去养心殿,嘱她,“坤宁宫的总管太监是你在东宫常用的,每日有人打扫,你先去。”
宁行简当是有事禀告,否则不会多余说那一句。
想必不是简单事。
姜晚笙一想到坤宁宫,脑海便浮现皇后那张雍容的脸,恩威并施让人头皮发麻,天然的厌恶。
她满是抗拒,“我不想住在坤宁宫。”
沈卿玦停了停,目光缓缓浸上笑意,无视跪在步撵边的内侍太监,将人从榻椅里掐抱出来,“好,跟朕住养心殿。”
姜晚笙眼皮一跳,才离狼窝,又如虎口。
这时候要后悔已经晚了。
宁行简在养心殿前等候,手持玉简缓慢踱步,不说话时有几分斯文,一眼瞧见蟠龙柱下,皇帝正笑语晏晏抱着一姑娘走来,他眼皮闪了一下。
宫门口那群老匹夫只多听了几个字就吓得浑身不自在,见这一幕还不得怀疑皇帝被人夺了魂去。
宁行简往廊外退两步,双手持着玉简恭敬地弯身行礼。
“臣,参见陛下。”
姜晚笙闻见这声,霍地转头看见宁行简,脸色凝固,嗔了沈卿玦一眼,不管不顾地挣下来,忙从偏门遁逃进殿了。
一阵窸窣如风,浅绿的裙裳如水流般消逝。
沈卿玦抚平袖袍,慢慢收回目光,唇角还挂着轻微的弧度,吩咐后头跟着的太监,“去将皇后的起居之物都搬到养心殿来。”
总管太监应声,回头吩咐两个小徒弟。
沈卿玦这才对前面那人道平身。
随后先在办公的殿里选了件雅致的深墨色锦衣,沐浴熏香,整理得当才出。
姜晚笙钻进偏门后,自有两名宫女两名太监跟她进去。
将她指引到一间檀香弥漫的寝殿,香炉屏风,古董花瓶,墙上挂着名家画作,金丝楠木案前摆一张兵器架。
不用介绍也知是沈卿玦平日就寝的地方。
此处原没有女侍,管事的临时调了两名来,这二位脸庞清秀,问她,“娘娘,您要先用些膳吗?”
“不必,先备水沐浴。”
姜晚笙咬住唇,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人。
只因不适的凉腻而脸色古怪着。
宫女即刻命人上香木浴桶,再命人马上抬热水来。
“说罢,何事。”
养心殿到御书房距离不远,沈卿玦坐进殿中,便有宫女点香,太监煮茶,宫人掌扇,一切流程全都活动起来。
宁行简弯腰站在御案前行礼,恭敬道:“陛下,姜夫人昨日傍晚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