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她眼神一颤,心脏在下坠。
“怎么是……”走进来的是沈卿玦。
刺史府的房舍并不华贵,没有几进几出,推开门,一转就是床榻。
沈卿玦着一件鸦青长衫,端着天潢贵胄的仪态,长身玉立,他行至榻前,“要孤给你换吗?嗯?”
这样的调侃让人猝不及防。
姜晚笙手指掐紧,低下头,偏向床榻里侧,“不敢劳烦殿下。”
其实对他的人品并不放心。
她从身到心紧绷着。
沈卿玦轻淡地一笑,长指抚过她的脸,感触到抗争的力道,并不在意,偏头,在她鬓边吻了吻,轻声道:“换好了出来,孤在外面等你。”
这是……要回京城了吗?
姜晚笙心脏一升一降,巨大的颠簸起伏。
再没有别的选择,她垂下眼神,不情不愿拿起他准备的衣裙。
镜中的人十分华丽,崭新贴身的裙子,掐腰而下,流光溢彩,立刻便和着简朴的屋舍格格不入了。
沈卿玦把她变成和他同世界的人。
出内间时,一眼便瞧见,殿中等她的那人看见她眼神微亮,视线便粘在她挪不开了。
姜晚笙十分不自在。
“过来用早膳。”沈卿玦对门口吩咐一声,便有下人送来二十四份不同的菜品,顷刻间摆满一张长桌。
她惊了惊,片刻后恢复淡然。
没什么精神地在他身侧坐下,像个木头人似的,喂什么吃什么。
不挑剔也不反驳。
“吃一口。”他递上一块甄糕。
姜晚笙已经腹中饱胀,更何况甄糕,她平时跟巧儿吃这个就不吃早膳了,艰难地张嘴,咬了一小口。
正要硬着头皮,勉强自己时,沈卿玦的手转了方向。
将甄糕送进自己口中。
“素闻晋州甄糕甜糯香软,名不虚传。”
姜晚笙咬唇,别开目光。
膳后,沈卿玦牵她一道出门。
台阶下停着一辆精致奢华的楠木马车,两匹枣红马并驾齐驱,比寻常马车宽上一倍,这是沈卿玦最基本的规格。
他还有四驾齐驱的马车。
姜晚笙心脏发凉,往后挪半步,“我,还有行李未收,也没有跟曾姐姐告别……”
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
沈卿玦不容她后退,抓住她手腕,将人往前扯一步,她踉跄着站稳。
有些不安地仰头看他。
沈卿玦眼神清冷,垂下眸,“你走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跟我告别吗?”
“……”姜晚笙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算了,人都让他抓住了,眼下再生事端只会对刺史府不利。
姜晚笙认命地叹气,要往车上去。
沈卿玦却不依不饶,抓住她手腕不松,有些追究的架势,冷眼看她,“在意这个,在意那个,就是不在意我。”
“秦蓁蓁在我之前就算了,凭什么她也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