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娘一怔,随即脸色缓和些,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上了年岁的婆子,也装作不识,“无碍,有劳姑娘。”
那边曾芸远瞧见了这一幕,人影散乱,不便上前,差丫鬟过来问问。
清漪个头瘦高,逆行上来,“江姑娘,主……”
她的视线从姜晚笙身上挪到这位桃色裙裳的妇人身上,看起来很是熟稔,唤她一句,“王娘子。”
絮娘错愕地抬起头,看看她们两个人,脸色更不自在了。
三人客套两句便分开。
裙摆拂过台阶,声音嘈乱,姜晚笙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跟这位王娘子挺熟的。”
“奴婢跟她才不熟呢。”清漪摆手道,“因她是王账房的娘子,我跟她也就见面点头的关系。”
晋州熏风路有一条商铺街,是姬珏名下,那四五间铺面请了一位账房先生,姓王,他的妻子不问名姓被称作王娘子。
清漪对姬珏手底下的里外事,看起来都非常了解。
走到寺门前,这姑娘悄悄地凑近她,用手挡住嘴,神秘兮兮地道:“她以前是做那个的。”
姜晚笙脸色微微一惊。
清漪半点不羞地笑了笑,很满意她这个反应似的。
两三步就是寺门,曾芸端庄地站着,风吹裙角,清漪叫一声“主母”便快步地走过去了。
风灌在耳边,姜晚笙垂下眸,原来刚才絮娘脸上的尴尬不是因为今昔对比,而是害怕,她身后那位婆子知道她从前的营生。
从根本上说,是怕那婆子告诉她现在的丈夫。
也许是自欺欺人,那婆子未必不知,毕竟,看起来连十杆子打不着的清漪都知道。
世事变幻,她现在真老了,一年前还那样明丽动人。
姜晚笙和曾芸一起坐在马车里,看到了她的求子符,一块两指宽的木牌,神圣地装在土黄色小布袋里,袋上用金漆涂出一个“子”字。
“希望佛祖保佑这符灵验。”她将符还给曾芸。
曾芸含羞地笑笑,“借你吉言。”
车帘晃动,吹在一张惊心动魄的脸上,姜晚笙眼睫颤了颤,轻声地叹,愿你们都能心想事成。
夜晚,案头点着一盏油灯,穿着素白寝衣的姑娘拉着袖口,蘸墨写字,短短几行,写了半个时辰。
吹干墨迹看一看,又皱起眉头,将纸揉成团,扔进纸篓里。
油灯燃烧过半,浅浅地即将见底,姜晚笙清波似的眼,挑来一扫,叹口气,放下纸笔,把灯吹了。
她还是等出了刺史府再写信,怕沈卿玦万一查到,会连累别人。
白日里,姜晚笙陪曾芸做了一会儿绣活,她要绣腰封。
两三日没什么进展,但图个开心。
姜晚笙得闲便出府,找茶馆坐着,听听周边的州县风土人情,她寻到一个去处,同州,距离晋州比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