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统领闻言抬起了头。
堂中无一人不惊,面面相觑,太子殿下这是明着遵旨,暗着抗旨啊。
沈卿玦神色冷淡,扫了一眼汤宗,眼神极为轻蔑,带着训练有素的侍卫亲兵,亲自去后院查人。
“汤统领……”曾太师握住他,眼神恳切。
汤宗自是懂的,他一抬手,对身后吩咐道,“放迎亲队进来。”
院墙外,礼官站在门口唱词,脸色尴尬,喊完看了看身后的黑衣侍卫,见他没反应,才弯着身请新郎一行人进府。
这是相当尴尬的场面,本该锣鼓欢天,喜色盈面,却这般怪异。
连带着新郎,随从,没有一个人笑,都笼着疑云。
这次调兵,从京畿拨了二百人,东宫侍卫出动一百人,撤去兵部,剩下的清一色黑武服侍卫队也蔚为壮观。
门口刚放行进去,一位身手敏捷的侍卫便去报信。
沈卿玦正在桥上走过,黑靴踩着木板,步伐稳健,他冷脸道:“进的来不算本事,出不出的去,孤说了算。”
曾府内,吹奏乐器声响一阵,停一阵,谁都没有办过这样的婚事。
该进行的流程一个都进行不下去。
新郎被堵在院门外,曾太师和宾客们互相寒暄,个个都僵硬着脸色,丫鬟仆从全在院中跪着,后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催妆环节,迎亲环节,都变得无从下手。
闺房中曾芸安静淡定地坐在梳妆镜前,穿着凤冠霞帔,温婉端庄,门口响起沈沁雪跺脚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见皇兄!”
门口把着的两名黑衣侍卫一言不发,气的她恼火。
她恨恨地咬牙,踱步回房内,“真奇怪,皇兄怎么会觉得是你藏着笙笙?”
沈沁雪稀罕地坐下,看着曾芸恬淡的脸,自己叹口气,“皇兄他太离谱了,你哪会撒谎啊。”
曾芸微微弯唇一笑,没有说话。
“这怎么还不来催妆啊?”沈沁雪坐不住,仰头从窗户看,眼神突然一亮,“来了来了!”
铜镜前的人也朝窗户望去,接着,沈沁雪惊讶:
“就一个人啊……”
“吹喇叭唢呐的都没有,我虽然没参加过婚礼,可这也太冷清了……”
寝房正面静谧,只有一个小厮腰缠红绸来送催妆诗,两个姑娘正念这诗,听到寝房背面扑通的大动静,互相觑了一眼。
荷塘边,黑衣侍卫一个个跳进淤泥里,拔出莲藕,放置抽水车。
汤宗来时,池塘水抽去一半,汇进桥底,他无奈地看着,“殿下,您地也挖了,水也抽了,东宫侍卫在墙外围了一圈,就是蚊子也飞不出去。”
“御医说您忧思过重,殿下,既是看错,就不要耽误别人的喜事了。”
直到这句,沈卿玦抬头,冷声道:“孤没有看错。”
汤宗没反驳,眼神明显不服,他自言自语道:“御医说您忧思过重,看来,还是诊轻了。”
“殿下,您既然到处都找不到人,说明太子妃不在此处。”
沈卿玦视线从淤泥池中横过,池水过腰,虽没抽干净,但显然,这里藏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