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宴宾堂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灰白的院墙之外,两支小队抵达,听侍卫长口号左右散开,将清雅院落团团围住。
街头的百姓见这架势不敢再看热闹,抱起小孩儿绕道走,而府中还全然不知。
来贺喜的全是清流文官,一个接一个:“参见殿下。”
沈卿玦心思不在此处,敷衍以对,西风从门外回来,附耳一句,他脸色才稍微好转,俊朗眉峰下眸色发沉,势在必得,一定要抓到她。
“殿下亲自登门,当真是看重太师啊。”
“我等也是借了太师的光,才得见殿下一面。”
宾客们变着法子讨好,太子殿下不理睬,便恭维太师,话中尽是谄媚逢迎之意。
这时,沈卿玦环视一周,四四方方的院墙之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饶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他起身。
正身心舒畅的曾太师看过来,和其他宾客一同站起。
沈卿玦微微颔首致意,“太师,今日是府上的大日子,孤本不该如此冒昧,但事出无奈,还望太师体谅。”
“西风。”
他给出一个眼神,西风即刻带领一队人往后院去,脚步整齐划一。
沈卿玦看向瞠目结舌的太师,“孤欲寻一人,此人藏在府上。”
曾太师脸色一变,“殿下此话,岂不是置曾家于炭火之上。曾家世代清白,怎会与贼人有牵连……”
“没有证据,捕风捉影就动兵,殿下未免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沈卿玦见他有阻拦之意,硬是不肯收手,他低声,“孤自然信得过太师,只是府上人多,难免有疏漏。”
“殿下信誓旦旦,可是亲眼瞧见了贼人?”
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一抹逃命的红色背影,沈卿玦皱了皱眉,他的确没看见正脸。
但他有一种笃定的直觉,他看见的一定是姜晚笙。
而追上的分明是偷天换日。
沈卿玦不答,他平静道:“若是虚扰,孤亲自向太师赔罪。”
他做下这样的保证,使得曾太师也微微敛眉,自我怀疑起来,难不成府上真藏了贼人?
扑通,一群婢女被揪进前院,连同小厮仆人,跪了一地。
最前头的红衣侍女正是巧儿,衣裙破了一块儿,十分显眼,曾太师回过味来,太子殿下要抓的贼,是那三个月前胆敢逃婚的姜家女。
“殿下是否认错人?”曾太师在石碑处,就见太子堵着这丫鬟。
当时还不明白,现在一联想,便能知前因后果。
沈卿玦平视前方,将院中的小厮丫鬟横扫一遍,眉心紧蹙。
西风委婉道:“殿下,除了公主殿下和新娘,后院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府上的男丁和宾客都在堂上,女眷和夫人们在隔壁里间。
各处都有兵将把守,不可能有人溜走,但的确没有姜姑娘。
“孤绝不可能看错。”沈卿玦咬牙,面露怒色,“再去找,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贺喜的宾客和夫人们个个惊惶不已,交头接耳,只敢用眼神唏嘘。
被抓来的丫鬟仆从中包括喜娘,礼官,通通在青石砖地上跪着,着急又害怕。
哆嗦着仰头,看看曾太师再天色,吉时到了。
此时的府门外,一袭红衣披帛的男子牵住马绳,身后的仪仗唢呐纷纷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