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万年浮出水面,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田志文案发生没多久,朴万年就因为在外地抢劫被抓,判了十二年,到现在还在牢里,怪不得张宝书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么个人。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朴万年根本不是胡丽晶所说的那个人。
所以,为了验证这一点,经过朋友的安排,梁诗阁在监狱里见到了朴万年。
朴万年虽然坐了这么多年牢,但坐牢对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虽然精神上还是畏畏缩缩,但两眼不时闪过的凶光完全能够证明,这种人根本改造不好。
梁诗阁坐在朴万年面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知道,那是眼睛里的凶恶,张宝书跟他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这种人,就该关在牢里,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出来。
“嫖了一个卖肉的,合伙抢劫,十二年,可以啊老朴。”梁诗阁翻了翻朴万年的资料,“坐了十年了,还有两年就要出来了,什么感受?”
朴万年翻了翻死鱼眼道:“这位警官,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梁诗阁淡淡道,“可惜啊,本来你还有两年就要出去了,现在看,你不但出不去,可能还要吃枪子了。”
朴万年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好,那我让你知道。”梁诗阁不紧不慢地说,“田志文,还有印象吗?没有?那张宝书呢?”
朴万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梁诗阁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还真怕朴万年一口咬死了不认识,现在看来,就是他了。
“田志文酒后落水案已经查出来了,张宝书交待,他眼红田志文的采石厂,想据为己有,是你给他出了点子,要他伙同几个朋友把田志文灌醉了,然后你趁机把他淹死在河里,当晚,你就拿了他给你的五万块钱离开了双龙。他该说的都说了,轮到你了。”
朴万年当场就骂了起来:“放特么的狗臭屁,根本不是我出的点子,是他找到我,给我五万块钱,让我干的,这狗娘养的,事成之后,只给了我四万,要不是我被抓了,我肯定找他算这笔账。”
梁诗阁笑了笑道:“如果他跟你关在同一所监狱里,你是有机会跟他算这笔账的。把详细过程说说吧。”
十一年前的晚上。
那天下着大雨,工地都停了,田志文难得轻松一下,正好采石厂在厂区又开了一个蕴藏量很大的一个山头,心情非常好,张宝书就说,下雨反正也没事干,不如一起喝个酒,庆祝一下。
田志文虽然知道张宝书不是什么好鸟,但自从张宝书来了之后,确实没再遇到过什么麻烦,根本没想到张宝书对他已经生了杀心。
当晚,田志文喝了酩酊大醉,张宝书说饭店离厂区不远,他们几个要诈一夜金花,就不送田志文回去了。
田志文前脚一走,守在外面的朴万年就跟了上去,趁着他经过途中的一个取土坑时,将其推了进去,怕他不死,朴万年还在边上等了一会儿,见田志文沉了下去没再上来,这才离开。
当问到他和张宝书是什么关系时,朴万年说他不是微山人,以前因为盗窃坐过牢,出来之后,跟一个牢友来了微山混口饭吃,结果在张宝书开的赌场里跟人打架被张宝书收了下来,跟着混了几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这也正是张宝书身边没几个认识他的原因。
后来张宝书找到了他,五万块钱买田志文一条命,没想到事成之后,张宝书只给了他四万,说还有一万晚上诈金花输了。
拿到朴万年的口供,梁诗阁眼睛都要笑眯了,不等与齐国伟见面,出了监狱就给他打了电话。
欣喜之余,齐国伟也有些奇怪,这可是命案,这朴万年怎么会这么配合,爽快地就撂了。
梁诗阁说:“朴万年一开始就以为这案子露了,而他坐了十年牢,身体早就垮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出来了也什么都干不了,加上张宝书扣了他一万块钱,我答应他,会走走关系,把张宝书跟他关同一家监狱。”
齐国伟很是羡慕地道:“有关系就是好啊,这个调动都行。”
张宝书虽然干了几年村书记,但骨子里还是个流氓,自己犯的这事有多大,他清楚得很,剁根手指头,算不了什么大事,坐个两三年出来,就当是自己镀了层金,出来还是人人敬仰的宝哥!
所以当梁诗阁提审他时,张宝书根本不在意,吊儿郎当地道:“梁所,你就别浪费口水了,我是不会承认的。”
梁诗阁淡淡一笑:“伤害陈潇的案子,你交不交代都一样,不过我今天说的不是陈潇的案子,而是别的事情。”
张宝书就笑了:“梁所这么清闲,怕我寂寞,跟我唠磕呢?”
梁诗阁笑了笑道:“朴万年出来了,当年你雇他弄死田志文,欠了他一万块钱,听说他要跟你讨这笔账。”
张宝书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什么朴万年,什么弄死田志文,你别特么胡说八道。”
张宝书也不着恼,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张宝书,你慌什么?哎,你说朴万年会怎么向你讨债?”
张宝书说不上话来了,梁诗阁的话让他猝不及防,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内心除了慌乱还是慌乱。
“张宝书,朴万年可是个狠人哦,我觉得他找你,本质上可能不是钱的事,或者不是小钱就能打发得了的。”梁诗阁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爽快认了,我们这边动作也快点把你判了,他朴万年本事再大,也不能到监狱里去报复你吧?”
“认什么?”
“你还跟我装?朴万年可是什么都交待了,对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朴万年的吗?你跟胡丽晶说过这事吧?就是她提供的线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哦,还有,她现在是龙翔村的书记了。”
“婊子!”张宝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瞬间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