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诚和杜伯潜正在大堂喝酒,左拥右抱,堂下演奏着靡靡之音。
杜伯潜在一个女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问:“大人,您打算怎么应付宋大人?”
贾似诚喝了一口酒,说:“莫如深死了,宋慈没有证据,身体又不好,多拖几天,他一犯病,自然就回广州了。”
杜伯潜有点担心:“可是邹子龙跑了,救走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终究是个大患。”
贾似诚说:“这是唯一的漏洞,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绝逃不出梅州。”
杜伯潜很高兴:“是呀,梅州是您的天下,您就是玉皇大帝,谁能逃您的手掌心!”
贾似诚志得意满,纵声大笑。正在这时,门突然被踹开了,一队军士冲了进来。
军士向两边一分,中间走进几个人。为首一人须发花白,五绺长髯撒在胸前,气色不是很好,但双目还算炯炯有神。
杜伯潜大怒:“你们是何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贾似诚却愣住了,不敢怠慢,推开左右的美女,走下台阶。
贾似诚施礼道:“下官梅州知州贾似诚拜见安抚使大人!”
杜伯潜大惊:“大人,您说这是——”
杜伯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施礼:“下官梅州兵马都监杜伯潜拜——拜见宋大人。”
来人正是宋慈!宋慈已经接到了圣旨,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查办本案。
宋慈微微一笑,说:“二位大人,真是会享受。如此仙境,为何不请宋某瞻仰一番?”
贾似诚说:“相请不如偶遇,请宋大人上座!”
宋慈略带讽刺地说:“不必了。依贾大人的年俸置办这样一所宅第,豢养这些美女、乐师及打手,恐怕需要200多年的俸吧?”
贾似诚振振有词:“凡梅州官吏按照级别大小,都有不同的接待标准。这一点莫通判很清楚,也是他同意的!”
一个青年为宋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上垂首。台阶上的美女及乐师们一见情况不妙,早已作鸟兽散了。
青年说:“父亲,您坐下说吧!”
说话的正是宋秉孙,宋慈的三公子。
宋慈走上台阶,一边坐下一边说:“好一个莫通判同意!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你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贾似诚知道宋慈来者不善,针锋相对:“莫通判如果不同意,怎么会住在州里安排的府第?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核查。”
宋慈一指门口:“你看看那边是谁?”
贾似诚和杜伯潜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迎面走来的正是莫如深和彭超。
杜伯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不是——”
莫如深笑了笑:“我不是已经死了,对吗?”
杜伯潜没有说话。
莫如深接着说:“你们让秦尚给我下毒,想杀我灭口。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贾似诚说:“我明明看见你躺在棺材里,全身溃烂,这明明就是——”他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是自陈罪状了。
莫如深接着他的话说:“明明就是中了‘化骨灵’的症状,对吗?”
贾似诚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化骨灵?”
莫如深说:“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你的倒行逆施。秦尚下毒的当夜,红缨和宋大人就来了,我们定下了欲擒故纵之计。”
贾似诚叹息道:“功亏一篑呀!”
莫如深说:“化骨灵的中毒症状是红缨帮忙易容而成的,我服了宋大人配制的药物,可以减轻脉搏轻重和跳动次数,这才骗过了你。一切有赖于关键时刻秦尚感恩于我的真诚,将真相告之于我。”
贾似诚无比悔恨:“终究棋差一着!”
彭超说:“你太小瞧莫大人了。没吃饭前,他就对秦尚起了疑。莫大人端起酒杯的时候,秦尚的筷子突然掉了,莫大人就已经猜出酒中有毒了。秦尚只是道出了最后的实情,并向你传递了假消息。”
贾似诚咬牙切齿地说:“秦尚这个老朽,竟敢如此歁我!”
宋慈说:“带秦尚!”
秦尚被军士带进来了,向宋慈施礼。
宋慈问:“秦尚,你把贾似诚授意你戕害莫通判的过程讲一遍。”
秦尚说:“回大人,我是贾大人派到莫通判身边的卧底,一个月来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直到前天,师爷找到我,给了我一瓶毒药。他让我把毒药放在酒菜中,他说人不会马上死,所以查不到我身上。毒药名叫化骨灵,死尸会呈腐烂之状,就像染疫一般。可是莫大人为人忠厚,善待下人,我不忍恩将仇报,于是对莫大人道出了实情。”
莫如深说:“那些所谓染疫而死的人恐怕都是服了化骨灵吧?”
贾似诚抵赖道:“绝无此事!秦尚所言只能证明方大同与毒害莫通判有涉,与卑职何干?”
莫如深冷笑道:“秦尚刚才说的是师爷,并没有说是方大同,你怎么知道是方大同?”
“这——”贾似诚知道自己太心急了,辩解道,“州衙的师爷不就是方大同吗?难道还有别人?”
莫如深反驳道:“大富之家,官宦门第都会请师爷,不一定是方大同。”
贾似诚狡辩道:“本州只是依常理推测,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