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对官场多少有些了解,疑惑地问:“案子报给朝廷,朝廷势必派大员下来严查,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罗红缨不以为然:“他有那么厉害吗?我觉得这就是他缓兵之计。”
莫如深一时也没想明白。正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方大同带着几个州衙的差役进来了。
方大同撇着大嘴说:“怎么?心里有鬼?慌了?”
罗红缨看到他那副嘴脸,真是火冒三丈:“说谁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那样心怀鬼胎吗?”
方大同没有反唇相讥,对李安刚说:“李大人,帮我们安排一下食宿。这几天,我们要在这儿叨扰了。”
莫如深十分讨厌他的嘴脸,向李安刚告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府后,大家坐在了花厅里,沉默了一会儿。
罗红缨很担心邹子龙的安全:“杜伯潜接管了牢城营,邹子龙会不会出什么事?”
莫如深也有这样的顾虑:“我也想到了。邹子龙冤案的线索没有透露出去,暂时应该没事。”
彭超问:“老三,你让肖玉良抄写了那两封信,原稿和抄写稿你都放在哪里了?”
莫如深微笑道:“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能拿出来。”
彭超说:“原稿是谁写的,我们还是搞不清楚。”
莫如深似有所悟:“是啊,这件事情该有个了结了。肖玉良的抄写稿至少证明了邹子龙没有勾结土匪,因为字迹完全不同。”
罗红缨一听就急了:“既然邹子龙无罪,我们立即让贾似诚把他放了。”
莫如深不为所动:“暂时不行,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红缨不明白:“为什么?”
彭超解释道:“红缨,物证虽然有了,但信到底是不是肖玉良写的,无法证实。”
“怎么无法证实?你亲眼看着他写的。”罗红缨说。
“可是贾似诚没看到,另外,我们无法找肖玉良作证。肖玉良只要一出现,贾似诚就会杀他灭口。”莫如深说。
罗红缨不服:“我们可以保护他。”
莫如深说:“我们人手太少,要做事情的太多。兵马都监杜伯潜是贾似诚的亲信,军队掌握在他手里。我们自己都处于危险中,何必把肖玉良也陷入困境中呢?”
罗红缨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们怎么办呢?难道任贾似诚胡作非为吗?”
彭超插话道:“肯定不能。可惜呀,如果贾似诚没有贾似道撑腰,我们就好办了。”
莫如深很感慨,还是彭超更加稳重一些。他刚才提到了贾似道,莫如深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罗红缨问:“深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莫如深点点头,慢慢地说:“我明白贾似诚为什么要向朝廷上报了。”
罗红缨和彭超都很想知道原因:“怎么回事?”
莫如深急了:“顾不上解释了。红缨,你辛苦一下,盯着贾似诚,他一定会有动作。大哥,你也辛苦一下,盯着牢城营,暗中保护邹子龙。我去一趟赵家庄,咱们各自行动,一定要小心。”
三个人没有回府,骑马奔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按照约定,三更天前后三个人陆续回到了府里。
见到莫如深,罗红缨迫不及待地说:“深哥,你所料不错。初更的时候,从州衙后门出来一匹快马。我跟了大约五里,快马走的是京城方向。”
莫如深点点头:“他果然给贾似道报信了。”
彭超问:“也许他是向朝廷奏报的。”
“这不太可能,原因有二。”莫如深说,“其一,这样的奏报需要知州和通判联署,没有我的签章,奏报是不成立的。目前,我们还没有联署过。”
彭超说:“有道理。”
莫如深接着说:“其二,我们各自都有向上奏报的权利,但奏报应由递铺的铺兵送信,而不是家丁。另外,他犯不上夤夜送信,完全可以在白天送。”
彭超听明白了:“没有联署,也不是铺兵送信,因此送的是私信。”
“如果我所料不错,明天他会找我联署,然后将奏报送上去。”莫如深说。
罗红缨很生气:“这家伙真狡猾,这就叫明修什么,暗什么什么。”
莫如深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罗红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就是这个词。”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说:“深哥,这是我潜入贾似诚的书房找到的几张纸,上面有他写过字。不知道有没有用?”
莫如深很惊喜,站起来拥抱了一下罗红缨,说:“红缨,谢谢你。”
莫如深很少主动抱她,罗红缨很开心。他慢慢松开罗红缨,拿起那几张纸看了起来,开心的表情慢慢在他脸上慢慢消失了。
彭超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问:“老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