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喝道:“住口!尔等匹夫!动辄杀人,动辄以死相要挟,枉顾国家法度,焉能成其大业。我蒙古一统天下的要务就败坏在你们手里。不是要杀吗?不必杀平民百姓,让你们将军杀了我这个知府,哪多有派头?来呀!杀呀!”
说着,卫仲迎着卜夏礼的刀走了过去,卜夏礼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不住地后退。
事到如今,卜夏礼也下不了台了。
他回头对卜赫礼说:“去请唐古特将军来,看尔等还敢如此嚣张吗?”
卜赫礼转身就走,莫如深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了。自己是带着使命来的,不能让这几个莽汉坏了大事。
他想,不可能突围逃走,与唐古特的军队大战一场吧,那样的代价太大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帮他们把案子破了,避免生出无妄之灾来。
想到此处,莫如深从茅厕里走出来,彭超跟在他身后。
莫如深说道:“小卜将军且慢,各位大人且听草民一言。”
所有人都看向了莫如深,只见他不卑不亢,气度不凡,一时间愣了一下。
南霖和罗红缨听到莫如深说话了,急忙也从茅厕里出来了,站在莫如深身后。
卜夏礼用刀一指莫如深,说:“你是何人?”
莫如深施礼道:“在下何在,浑名何大炮。这位是关云超,赵子风,还有我们少东家张天阔。我们是陪我们少东家来贩马的。”
卜夏礼一听就火了:“几个贩马的,敢管官府之事,你们活腻了吗?我看你们几个相貌奇特,行为异常,绝非善类。来人!给我拿下!”
旁边的军卒立刻上前,准备拘拿莫如深四人。
罗红缨很着急,从房间出来时是被叫出来的,根本没有拿兵器。此刻毫无还手之力,真是让人可恼!
卫仲一直没说话,突然出了声:“且慢!听他说完!”
卜夏礼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朝军卒们摆摆手,军卒们退下了。
卜夏礼说:“那你说吧,有何见解?”
他又咬牙说道:“说不出什么牛黄狗宝来,休怪本将军无情!”
莫如深不紧不慢地说:“将军,莫急。其实你不想在此搅闹,无非是怕唐古特将军怪罪于你。听了我的分析,当可解除你的疑虑。”
卜夏礼被人说破了心事,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卫仲对莫如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觉得此人气定神闲,说话有理有据,层层推进,绝非等闲之辈。
卫仲质疑道:“你一个商贾,难道也懂勘查侦破之理。你可知道这种场合胡言乱语,稍不留神便会自取其祸。”
卫仲的话其实很厉害,既包含了提醒,又包含了威胁。
卜夏礼虽然不知道莫如深是谁,就冲莫如深说出了他的隐忧,又给他带来些许希望,他都想听莫如深说下去。
卜夏礼把刀还鞘,说:“勿需多言。直陈你的想法吧!”
看到他把刀入鞘了,莫如深就知道自己的话可能管用了。
莫如深再次施礼道:“小人何在,从小与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负责看守衙门的停尸间,处理过各种尸体。小人耳濡目染,对尸体颇有了解,也曾帮官府破过一些案子。”
卜夏礼一听,暗自高兴:“你懂验尸?还不赶快上前,速速验来!”
卫仲没说话,点了点头。莫如深这才上前来,仔细查看起了尸体。
他先把手机开机,远离了临安,手机不能充电。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打开手机。
他打开了手电筒,照了一下死者的脸,并查看了他的四肢和衣物。
卫仲和卜夏礼等人是第一次看到手机,觉得这个火折子很新奇。
卜夏礼看着这个怪人,手里拿着奇怪的火折子,心里对莫如深多了几分期待。
卫仲何尝不是如此,问:“何兄,可有什么发现?”
莫如深说:“死者手足发绀,确有窒息症状。”
卜夏礼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他心想这跟卫仲判定的没有多大区别。
卜夏礼还是不死心:“何——何先生,你好好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莫如深说:“按死状来说,死亡超过一个时辰。死者是如厕出来后,倒毙在走廊里的。”
卜赫礼不服气一个老百姓懂得这么多,质问道:“你如何得知?他就不可能是如厕时摔倒在走廊里的。”
彭超插了话:“不可能。”
卜赫礼一看旁边又有一个老百姓插话了,更生气了:“你也知道?”
彭超说:“死者倒伏的方向头朝大堂,因而他是如厕以后,回大堂时倒毙在走廊的,否则头的方向会朝向茅厕。”
大家听了,都很信服,卜赫礼不说话了。
莫如深继续说道:“死者皮肤和指甲发绀,是窒息症状,也可能是中毒的症状。”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惊。
卜夏礼暗自惊喜,但不敢表现出来,终于可以推脱责任了。
卜夏礼追问道:“可以确定是中毒吗?”
莫如深说:“简单得很,找一条狗来舔食死者的呕吐物,狗如果有事,必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