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雅一时联系不上万钟音,只能用高阶符箓给梁云深传音:“仙尊,这怎么演?要是按照原剧本,以后其他七人的戏份根本没法演了啊!”
原本万钟音给的剧本是用同一个套路分别套五家,可小众剧场突然变成多方公演,这个套路后面肯定就不好用了。
几大世家互相之间都在别苗头,各个击破尚有可能,但大家碰面之后,就是硬装也会装出三分气节来。今日不管哪家姑娘成了梁云深的小妾,剩余的几家为了面子,都不会在短时间内把女儿嫁进玄天宗。
可是大家的灵契都已经签了,姑娘们要想光明正大地离开家族驻地,第一步就是要“嫁”进玄天宗。
梁云深用阵心把情况同步给了万钟音,可万钟音也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师兄,”万钟音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话本里那个北塘后主吧,就是既要又要那个。你先用他的套路撑一会儿,我马上想办法把几个糟老头调走。”
梁云深虽然不看话本,但是一听“既要又要”的关键词,瞬间就懂了。
八个姑娘全是玄天宗的客户,场面不能就这么僵在这,他只能根据提示临场发挥,硬着头皮改剧本。
梁云深充分带入了渣男的角色,发挥想象,大胆发言,他大言不惭地表示,他是先后约了穆、林、杨、孙、季五家八个姑娘,可惜时间没排好,没想到大家竟然撞一起了,姑娘们可千万不要为了他而吃醋。
几个姑娘都是心思活络的人,当场就明白了过来,现在这个状况,正是把离家的事过明路的最好机会。
林尔雅毕竟和梁云深排练过,立刻接上了对方的戏,即兴发挥演了一个为爱发疯的癫婆。
其他几个姑娘也迅速入戏,从伤心、吃醋一路演到发疯,现场从仙子对骂一直发展到了癫婆互殴,为了效果逼真,大家都没留手。
而梁云深饰演的绝世大渣男,就负责在边上不疼不痒地喊两句:“你们不要为我而打架啦……”
万钟音从园子另一头奔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乌烟瘴气,不光五个糟老头子没走,还吸引过来一大波无良看客,果然,吃瓜的总比办事儿的跑得快。
现在几个糟老头子已经没有调离的必要了。
五个糟老头子躲在暗处,默默注视着战况,一面在心里骂梁云深人渣,一面祈祷着自家女儿胜出,好能让家族攀附上玄天宗这条金大腿。
对于袁家主动给玄天宗仙尊送小妾这事儿,几大家主表面唾弃,心里却有些意动的,要不然也不会特地带着未出阁的女儿来吃仙尊的纳妾酒。
现在这种状况虽然十分丢人,但他们其实也是乐见其成。面子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修仙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儿都是用来招赘或联姻的,所以只讲吐纳不教外功,这也使得她们空有修为没有战力。
在场众人也知道其中的道道,知道她们打得再凶也就是拳打脚踢扇巴掌扯头花,所以根本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
八个姑娘混战了一刻钟,人人都挂了彩,但还是没有分出个胜负。
万钟音给梁云深传音:“师兄,该你表演了。”
梁云深的躯壳叹了口气,轻轻挥袖分开了几个姑娘,然后拿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毛巾,给人家挨个擦脸。
万钟音仔细一看,这不是胖胖前天刨完土擦脚那条吗?
梁云深操纵着躯壳,只当是在给胖土拨鼠洗脸,整个毛巾糊在姑娘脸上,大力揉搓。
林尔雅只觉得脸皮都要被仙尊搓掉了,疼得直龇牙,偏偏那那毛巾还一股狗味儿,呛得她差点当场出戏。好在林尔雅演技过硬,硬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挺过来了。
其他几个姑娘也被这毛巾熏得不行,脸上装着情深不悔,心里把梁云深骂了个半死:“一条擦狗的毛巾擦了八个人,连面儿都不给翻,仙尊您真是缺大德啊!”
“你们这样,本尊很心痛!”梁云深把眼前人都想象成胖土拨鼠,夹着嗓子矫揉造作,他发现只要本体不在这,演起戏来根本没压力,“你们的爱意本尊已经收到了,但春花秋月各有特色,本尊实难取舍……”
梁云深操控着躯壳假意用袖子擦着泪,嘴里各种恶心的话哗啦啦往外冒。
我是我,我又不是我,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爱说话过。
林尔雅看梁云深用袖子假擦泪,又差点没绷住,直接用高阶符箓传音入密:“有本事你也用那条狗毛巾啊!”
梁云深的躯壳瞥她一眼,而后当啷一声拔剑出鞘,刷刷两下,就宽大的袍袖裁成了开花的四条,而后随手递给了林尔雅一条。
“现在好了,你们再也不用争了。”梁云深继续发挥,把剩下的袖条递到每一个姑娘的手上,“本尊会平等地爱护你们每一个的……”
八个姑娘:谢谢您呐,真的有被恶心到!
万钟音知道故事的结局她师兄要演端水大师,但没想到他能想出这么恶心的台词,甚至还自制了道具,她虽有准备,还是大受震撼。
金丹仙尊每条袖子分成四份,一共牵住了八个姑娘,奇怪的九角恋就这样形成了。
角落里的五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暗自庆幸自家没输。互相喷出鼻息表示对对方的不屑,而后默默转身,把场地彻底让给了这一大群辣眼睛的拉丝野鸳鸯。
“一定要给爹爹争气啊!”每个老头都给自家女儿传了音,“闺女你好好表现,把那几家的都给比下去,争取一人独占两只袖子,实在不行一条也行,到时候咱们家族就发达了,爹好给你多备几台嫁妆!”
八个姑娘:快走吧,活爹!梦里啥都有。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操作吗?”混在人群中的万钟音瞅瞅梁云深暖玉躯壳,又望了望他本体所在的草丛,用阵心传音,“三师兄,我以前小看你了,你简直就是天生的渣男,渣男中的渣男!”
地底的红线人形差点哭出来,连带着地上的躯壳也跟着一僵:“小师妹,你这是要冤死我啊!”
第一次觉得说话有意思的梁云深,成功用一次开朗换来了后半生的内向。
万幸,袁家的庆祝酒宴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