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说道:“祖母,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我和弟弟会好好孝顺父亲母亲,至于您,肯定是不需要我和弟弟孝顺了。
您不是有二叔和他那四个儿子嘛,况且他们会如您说的那样,雄才伟略,将相之才。
有他们在,也轮不到我们在您面前招您厌烦。
还记得小时候,我在学堂考了第一名,满心欢喜地跑回家告诉您,期望能得到您一句夸赞。
可您呢,不仅没有表扬我,还说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我这点本事,以后也成不了大器。
弟弟生病卧床,母亲悉心照顾,您却骂弟弟是个病秧子,拖累了全家。
家里有好吃的,您总是先紧着二叔家的孩子,我和弟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您还经常在亲戚面前贬低我们,说我们愚笨无能,比不上二叔家的孩子半分。”
王夫人听了两个儿子这番话,心里犹如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万般难过。
她一直知晓王老夫人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好,但没想到会这般过分,更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如此耿耿于怀。
回想起当年,两个孩子还那般年幼,却遭受了这般不公的对待,心里定是承受了无尽的委屈和痛苦,想到此处,王夫人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自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两个乖巧懂事的儿子,竟在这恶毒老太婆的魔爪之下,承受了如此难以想象的巨大伤害。
那些过往的种种不公与委屈,儿子们竟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从来不曾在她面前吐露半个字。
想必是怕她陷入两难的境地,怕她为此忧心烦恼。
如今回想起孩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在那老太婆的无情打压和肆意欺辱下,他们的笑容中藏着多少苦涩,他们的眼神里又有多少隐忍。
一想到这些,王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和无能:“我真是个糊涂蛋!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受这样的苦!”
想到这,她怒火中烧,桌子下的手猛地挪动,死死地放在王员外的腿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掐了下去。
王员外听到两个儿子所遭受的这一系列委屈,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吞下一口屎似的恶心。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铁钳紧紧夹住,愧疚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当然清楚妻子此刻为何会如此愤怒地掐他,尽管腿上传来的疼痛尖锐而剧烈,仿佛要将他的皮肉撕裂,但与此刻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相比,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背上不孝的骂名,也绝不会再做那愚蠢至极的大孝子。
他这所谓的愚孝,差一点就害得整个家支离破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道:“夫人,我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死我都不为过。”
王夫人知道夫君也是真心悔过,更想到他这人孝顺这个优点,也正是她所看重的一方面。
有一次父亲生了一场怪病,需要一株灵草做药引,但是这灵草确是长在妖兽横行的密林,夫君将自己的命置之度外,亲自带人,九死一生将救命灵草取回来,父亲才保住了一条命。
正因为如此,父亲和兄长对待夫君像是一家人一样。
想到这里,王夫人也就松了手,不再怪罪他。
毕竟恶人做下的孽,不应该怪罪在善良的人头上。
王夫人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两个儿子,语气坚决且充满力量地说道:
“孩子们,你们快快坐回去吃饭!你们要相信,只要有父亲母亲在,往后这世上便再无人能够欺凌你们半分!
倘若真有那不知好歹的家伙,母亲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驱赶出府,绝不会让你们再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你们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永远都是我和你们父亲心中最大的骄傲!”
王老夫人听闻这话,瞬间犹如被点燃的炸药包,整个人原地炸毛。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涨得紫红,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扯着尖锐刺耳的嗓子疯狂怒骂道:
“你这丧尽天良的恶媳,竟敢这般忤逆长辈,简直是天理不容,毫无半点孝道!你居然还妄图将我这婆母赶出府,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被浸猪笼吗?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紧接着,她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猛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拼命拍打着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呼天抢地地嚎哭起来:
“儿啊,你赶紧休了这个贱妇!还有王峰和王越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孽障,一并逐出族谱,永远不许他们再踏入家门一步!
你要是再不管管,被这妖妇迷惑,咱们家就完啦!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想办法筹钱,去救你弟弟王莽的四个儿子,否则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迟早会死在这毒妇和不孝子孙的手里,不得善终!”
王员外望着王老夫人那如出一辙的闹腾行径,眉头紧蹙成了深深的川字,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烦之色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滚滚而来,再也无法藏匿:“您这一贯的闹腾手段,我已然看得腻烦至极!
曾经我被您绝情地净身出户,驱逐出王家,在那穷途末路、生死攸关之时,是我的妻子与我相濡以沫、同舟共济。
若不是仰仗着妻子的丰厚陪嫁,我恐怕早已成为荒野饿殍,哪能有如今的生机?
还有我的岳丈和舅哥,他们对我不遗余力、倾心襄助,我这才有了翻身的契机,得以积攒下如今的这份地位和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