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妙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她伸出被司眠臆想过的纤长手指，比想象的更白更修长，指尖凝润如玉，轻轻地点在司眠的下巴上，似有若无地向上挑了一下。
“非常漂亮。”
司眠的脸红了红，跟之前因为动情或羞耻的红不一样，这次更像是因为受了夸奖而感到不好意思的红润。
“行了行了。”佟蓉的视线在司眠和傅妙言之间游移，出声打断了越来越奇怪的对话，“走吧司眠？”
司眠“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佟蓉往外走。就从沙发到门口这么十来步的距离，她回头看了傅妙言起码三次。
傅妙言没像平时似的出去送，仍维持着两手抱胸的姿势站在原地，只是在司眠回过头来的时候毫不吝啬地给予她微笑。
就在司眠即将踏出这件屋子时，她又转头看了一次。这次不像是之前的三次一样轻描淡写，而是非常浓重的，饱含深情地一次注视。
傅妙言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在写些什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后抬起头，直直地撞进了司眠的眼里。
她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又笑了起来。
傅妙言本以为司眠会害羞地低下头或者偏开视线，结果司眠的反应大出所料。她没有害羞，而是慢慢地，绽开了两个小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牢牢地摄住了傅妙言的心神。
昙花一现的美貌很快消失在拐角处，人是走了，傅妙言的心却是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她虽说之前夸了司眠很漂亮，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却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能体会到这美貌带来的杀伤力。
傅妙言看着眼前空白一片的笔记本发呆，脑子里全是刚才司眠对她笑的那一下。
手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划出一团杂乱的线条，良久，傅妙言放下笔，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手掌中，久久没有动弹。
…
司眠跟着佟蓉上了车，一路上佟蓉都没说话，侧脸冷硬，本来就不柔和的轮廓显得冷漠极了。
司眠对外界事物的感应比较迟钝，从上了车就缩在副驾上不怎么动，视线更是没有挪到过驾驶座那边去，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裤子还是黏糊糊的，不舒服极了。
司眠动了两下，身体愉悦过后的疲惫后知后觉地蔓延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合上了。
前面是个红灯，佟蓉踩下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克制地抿着嘴唇，心里有火，又不知道这火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该对谁发出去。
佟蓉神情复杂地看向司眠，司眠早就睡着了，姿势看上去不是很舒服，哪哪儿都缩着，看上去很小一只。
其实司眠的个子也不矮，一六六一六七左右。平常老是驼着背，要么就是把自己团起来才显得小了许多。
佟蓉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司眠盖上。
距离一拉进，佟蓉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落在了司眠的脸上。平常的时候不觉得，睡着了的司眠又乖又嫩，薄薄的眼皮上透出些脉络的青色。
马上就要到深秋，司眠的嘴唇有些发干，最饱满的下唇上有几道几不可察的裂口。
佟蓉的视线落在樱花似的唇瓣上，嘴唇动了动，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嗯……”司眠无意识地哼出声，眉头皱了起来。
佟蓉回过神，骇然发现自己距离司眠已经太超过了，几乎都要亲了上去。佟蓉掩饰一般地托了托司眠的头，像是在帮她换姿势一般。
刚把司眠的脑袋扶成了舒服些的姿势，信号灯倏然变绿，本来要抚上司眠脸颊的手指顿住了，犹豫了一瞬，然后慢慢地收了回来。
车子停在了司眠家楼下，佟蓉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地下了车，盯着通话记录里最上面的号码好一会儿，才拨了出去。
“佟蓉？”是傅妙言的声音。
“妙言。”佟蓉深吸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兜，没有摸到烟，“我……”
欲言又止。
佟蓉的手指将t恤下摆揪成了荷叶边，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电话那头的傅妙言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冷静地开口道：“你确定吗？不是因为同情和怜悯吗？”
佟蓉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