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李家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一改之前又打又砸的蛮横行径,兵不血刃地将医馆逼到绝境。
祝业安有一点惊讶,随之便很坦然地承认了:“你知道了。”
顾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只是因为你看上了白英,就不分是非黑白,甚至故意将水搅浑,你就不担心会将无辜之人逼上绝路吗?”
祝业安倒了一杯茶给顾南风,放到了她面前,不动声色道:“不会到绝路,最后事情都会妥善解决,何必在意中间过程呢?”
顾南风将茶盏推到了一边:“如果白英不同意呢,你还会替王大夫收拾这个烂摊子吗?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害死一个无辜之人,你知道吗?”
祝业安歪着脑袋,似乎有些不理解顾南风愤怒的缘由:“我做事,从来不接受预料之外的后果。白英一定会答应,王大夫的事情也一定会摆平。”
“万一呢?那个时候,王大夫该怎么办?”顾南风急切道。
祝业安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珠,语气很是坚定:“不会有万一。”
顾南风被祝业安的自负气个半死。
她心里隐隐明白,祝业安之所以这样行事,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看人的自信,更是因为他没有将任何人的安危放在心上。即便真的有了万一,王大夫因此出了事,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你太自负了,所有的事情不会都如你所料的。”顾南风心情复杂。
祝业安扯了扯嘴角,神色淡然地说:“那就等到那一日,你再来教训我也不迟。”
看着油盐不进的祝业安,顾南风头都疼了。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不,生气的应该只是顾南风一人,毕竟祝业安的神情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完全没把这次争执放在心上。
次日一早,祝业安就吩咐方子兴去雇车马,说准备出发去广元。
然而等方子兴出门之后,祝业安也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
方子兴这头出了门,紧张兮兮地先去了医馆。
得知祝业安即将离开长丰,白英也有些着急。看着一直徘徊在医馆门前的那几个人,他明白李家这一回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白英咬了咬牙,跟着方子兴一同回了祝家。
“我愿意做府医,还请祝公子帮我师傅渡过这个难关。”
祝业安对旁边神色不明的顾南风眨了眨眼。
顾南风一言难尽地转过了头,她好像看到了祝业安的狐狸尾巴在不停摇摆的得意模样。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因李夫人所起,让她解决就好。”祝业安轻松说道。
白英也曾想过要去找夫人出来,让她说明真相。
可是他根本见不到对方不说,托人传话也没有丝毫回应。想来也是,若是夫人承认自己的行为,只怕她在李家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白英非常失望,他还以为祝业安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他摇了摇头,恹恹道:“李夫人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不见得。”祝业安轻笑道,“回去等着就好,顺便可以安排一下你师傅今后的事情,要快点,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祝业安自信的样子让白英有些失神,难道祝业安真的能说动李夫人?
顾南风看着白英离开的背影,眸色微动:“你知道真相了?”
祝业安想到李家的事情,略带嫌弃地皱了皱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左右不过是些龌龊事情。”
又过了两日,正逢十五,李夫人随着李老夫人一同出府,去观音庙求子。
这日晚膳时候,李夫人突然提出要和离。
当时在饭厅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惊诧不已,只是再多的他们也没有听到,就被慌乱不已的老夫人通通打发走了。
李夫人一个惊雷扔出去,看着眼露狰狞的李老夫人,还有始终唯唯诺诺的李老爷,心惊肉跳的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两张突然出现的字条,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李家富庶,李老爷待人平和宽厚,当年李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她以为时来运转,是上天对她的厚待。
哪里想到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丈夫,天生不能人道。若事情仅仅如此,她咬咬牙也就认了。
可是李老爷是李家独子,若是他没有子嗣,李家就要绝后。
李老夫人却只让最初为李老爷诊断的那位大夫试着开药,没有效果之后,就再也不肯为李老爷另寻名医。
一切只是因为李老夫人爱惜颜面,怕人多口杂,万一事情泄露出去会有损李家名声。此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还坚决不接受过继,而是想出了借腹生子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