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英在家打孩子打的努力，程卫东在姐姐家喝酒也喝的拼命。
闺女不争气，他也憋屈了一肚子的邪火，但又不好跟别人讲，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憋着。
喝酒其实是看心情的，程卫东今天这个状态，不喝多都对不起他。原本程洋和程云是准备扶父亲回家的，可最后的最后，还是让父亲歇息在了大姑姐，姐弟俩自己回家去了。
程云挂好院门去主屋和母亲交代一下，然后回屋洗漱、准备上炕睡觉。
洗漱完推门进来，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妹妹。
程敏此刻疼的龇牙咧嘴，口干舌燥，看到姐姐进来，故意装的更加虚弱，好似不清醒一半的呢喃“水”。
姐妹多年，再加上念了大学的程云也经历了大学里的小社会，又岂能看不出她是装的？以前在村里，每每她挨揍，自己都会上前帮忙遮挡。明明不是自己犯错，可偏偏挨的揍最多。但这一次不准备惯了，尤其是在看到另一面的妹妹。
程云放好被子，关灯以后盖好被子，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闭眼睡觉。
昨天晚上因为心里有事、睡得晚，所以今天很快就迷糊着了。朦胧间感觉有人碰她，她本能的往火墙这边挪了挪，继续睡觉。还没等睡实诚呢，又被狠狠碰了一下，这次她真的醒了。
黑暗中看到了个人影儿，她本能说了句“谁”，然后开灯。就看到程敏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往门口方向“跑”。
说是跑，其实和走也差不多，再加上此刻她又“受伤”了，根本走不快。
程云“呵呵……”冷笑，随后关灯重新躺下，幽幽的说：
“想走就走，我不会拦着，你也不用故意把我弄醒。程敏，脚下的路是你自己走的，爸妈对待咱俩和奶奶对待大姑相比，咱俩已经很幸福了。如果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就要一意孤行，请你自便。放心，我会当做不知道，明天醒来也会帮你劝咱爸妈，不去找你。”
年龄的差距，眼界的差距，环境的差距……所有因素集结到一起，程敏那点小心思就瞒不过程云了。
原本就想吓唬一下的程敏听到这话，赌气的直接往外走。
当她站在院子里时就彷徨了，毕竟她没想走也不敢走。和章荣处对象的确是有逃离家的意思，可她不蠢，知道胡来会什么都没有，嫁妆没有，家底儿没有，什么都没有。
站在院子里吹了片刻冷风，最后上了个厕所，又乖乖回屋去了……
……
翌日程卫宏吃过饺子，程瑶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两个侄子一人一个。
程卫宏肯定是不让要的，毕竟他们爷仨过来，又是吃、又是玩，全部都是大姐一家花钱。临走的时候又拿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会儿如果再收红包，那叫什么话。
李梁见状，忙出声劝说道：
“别撕撕吧吧的，再吓着孩子。我们上江村有个规矩，晚辈第一次来长辈的新家，是要给晚辈红包的，尤其是小孩儿。这俩小家伙乖巧听话，给个红包很正常，赶紧上车吧，宁可你等车、别让车等你。”
大姐夫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程卫宏思来想去还是让孩子们收下了。虽然最后也没和大姐说话，但想来以后家里有事儿，给这边来电话，应该也能到场。
李梁和李旺民开车拉他们爷仨回去，程瑶也赶紧去了国营饭店。
大年初六准备办李旺君的答谢宴，得和那边确认一下，能不能订桌。
和这边打交道的次数很多，所以当程瑶说给女儿办回门宴的时候，原本初六不上班的国营饭店，因为她们家的事儿也破例开张了。
当然，不开张也不可能，人家认识领导，直接去个电话也是啥都解决。
程瑶直接扔下五百块的定钱，还把菜点了，全部安排妥当，这才离开国营饭店去供销社那边置办年货。
家里鸡鱼肉啥的不用买，但雪糕、冻梨、冻柿子这些需要多买点，还有花生、糖块、瓜子等。鞭炮不用她操心，袁勇那边就会张罗，顺道把家里这几个店铺的都买下。
买好东西往回走，碰到了杨春柳和他奶奶。
“哎哟，难得在这儿碰到你啊桂兰，买年货？”
“正好路过就买一些。”程瑶笑着回答，“初六给旺君办回门宴，您那天有空就带着春柳过来热闹热闹。”
“正月初六？好啊好啊，正日子都没去上，这回门宴可不能缺席。初六啥前儿？”
“中午11点半。”
“好好好，我11点之前就去，帮你忙活忙活。”
“好嘞，有您坐镇我可就不怕了。”程瑶说完，挥别老人家，直接回家。
还有不少活儿要忙呢，回门宴虽然不用写请柬，但也得挨个通知。周边的邻居直接口头告诉就好，像于校长、夏恺露那边，就得打电话了。
快到家时就看到门口站着的章荣，手里拎着东西，明显是过来串门。不过两家可没熟到那个地步，况且他做的事情，她很不屑。
“程姨回来了，我今儿……”
“回去吧。”不等他把话说完，程瑶直接打断，“我说过，在你毕业上班之前，对于你们家的资助是不会断的。”
“不是的程姨，我来是……”
“你来干嘛都和我没关系，咱俩没熟到那个地步。你很聪明，但你聪明过头就是蠢。你想念师范中专很正常，也合乎常理，但你不该拖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姑娘陪着你一起。回去吧，以后个别来了，我看你闹眼睛。”
程瑶说完，掏出钥匙开门。
章荣看着手里的东西，不死心的想要放在就走，不曾想——
“你敢把东西放下，我就敢断了你们家的资助。我说过，咱们没关系，更没好到需要两家走动的地步。拿上你的东西走，如果你还有良心，开学以后就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不然以你的所作所为怎么配去为人师表。”
章荣喉结微动，深深鞠躬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