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英被质问的身子踉跄、站立不稳，本能的后退好几步。
即便如此，程敏也没有要上前扶人的意思，还是程瑶看不下去了，快走几步把人扶稳。
直到这一刻，程敏才忌惮的开口：
“大姑，我……”
程瑶没有理她，而是扶着王素英回屋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消消气，这个年纪的孩子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听话，很自我。但不管啥前儿，你和东子都是她的父母，孝大于天。”
如果程卫东夫妇像原身父母那样，那程敏今天这么闹腾倒也有情可原。可偏偏两夫妻虽然重男轻女，可两个女儿并没有忽视，而且家里条件好了以后也做到了一视同仁。
如此情况下还闹腾，那就是孩子本身的问题。
王素英落下了伤心的眼泪，可再伤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姐，你说好好的孩子咋就成了这样！我承认，以前的确是家里的东西都可着大宇，但来省城以后就不是了。尤其我和你接触多了以后更是怕将来闺女怨我，所以我已经对他们一视同仁，最近更是在琢磨给他们兄弟姊妹四个买房子。我……我有错吗？”
程瑶同情的摩挲着她的肩头，嘴里说着“没错”应话。
“你和你婆婆是两回事，但凡她像你这样，我也不能对家里有那么大的怨气。”
“对不起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
程瑶不在意的摆手，打断她的话道：
“没事，我不在乎这些，你别有压力。孩子嘛，总有反骨的时候，我家五个都是如此。”
“大姐就别安慰我了，你家这五个孩子个顶个的出息。老大当兵回来转业，端上了铁饭碗。老二、老三、老四都是大学生，旺家今年也要高考，再反骨还能有我现在这样？”
有，很有，两条人命都搭进去了。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和她讲，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现在五个孩子都很好、很乖。
“你别这么悲观。孩子总有犯蠢的时候，这是正常现象。像旺民和昂家，当时我和你姐夫出门，放他们两个在家。一个装病请假在家看小说，另一个直接逃学在家看电视。
你和东子已经做的很好了，虽然你们之前重男轻女，可来了省城你们知道一视同仁，改正错误，这就很难得。程敏念师范中专是她自己的决定，你们不需要自责。”
如果换做家里的孩子如此作妖，早就被她扫地出门，爱哪哪去了。
王素英深吸口气，“嗯”了一声道：
“没事了姐，我能处理好。房子肯定不能买了，等他们结婚、嫁人，该给的我都会给，但我和东子得留过河钱。”
原本想着把赚得的钱都给孩子们分发了，但现在她彻底改变主意了。现在能走、能赚钱，程敏都是这个状态，真要有一天躺在炕上不能动了，还不知道得啥样呢。
“你有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不管到啥前儿，咱们自己手里有钱，腰杆子才硬。”
王素英重重颔首，随后感慨的说：
“这次我是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儿女债’了，真都是债主子啊，我感觉自己都快没有活路了。”
程瑶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夏阳从高卢带回来的巧克力，剥开一颗放在她的手里。
“吃块甜的吧，心情能好些。”
王素英照做的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化了以后甜滋滋的味道的确让她舒坦很多。
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抬头道：
“姐，我想好了，未来这两年半……我去师范中专陪她。火锅店这边我明天会去和蒋丽说，以后我9点到店，4点离开。她下午1点到店，直到火锅店关门。
虽然我嘴上说不管小敏、任她自生自灭，可她真要是过的不好，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豁出去陪她两年半，哪怕孩子怨我、恨我，我也得让她顺利毕业。
之前和二栗姐说的那个事儿就算了，我不会找人再帮她活动分配的问题。是好是孬她自己受着，如果将来还是执意嫁给章荣，我也不拦着。该给的嫁妆都给，但也就只能给那么多。”
“行，你来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还真是“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妈”，虽然王素英口口声声说着委屈，可到头来还是各种替孩子想方设法。
调整好状态的王素英一改刚才的颓败，“腾——”地站起身，道：
“姐，我先回去了，卫东这边估计还得喝一会儿，程云和程洋能带他回家。”
“没事儿，就让他在这儿住吧，和程卫宏一起，家里住的开。”
“不用，让他回家住吧，他睡觉打呼，还挺响的呢。”王素英说完，匆匆走了，没有去喊闺女和儿子。
回到家就看到房间亮着灯，她推开院门反手带上，然后伸手去拉女儿房间的屋门。
拽了一下没有开，王素英狠狠踹了一下——
“把门打开，别逼我抽你。程敏，你要是王小放牛，不往好草赶，别说我直接把你赶出去。”
屋内本就委屈的程敏听到这话，顿时气呼呼冲到门口。
“出去就出去，我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死也不回来。”
话落、门开，王素英想都不想，直接上去就一巴掌。“啪——”的声音很脆生，接着又接连甩了三下。趁程敏被打懵的状态，薅着她的头发进到里屋，操起扫炕笤帚又是一顿抡。
原本想着姑娘大了不能打，可她现在发现了，欠揍的孩子无论什么年纪，该打就得打，绝对不能惯着。
“‘死也不回来’？今儿我就打到你死！”王素英边说边下狠手。
此刻的她彻底明白，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把孩子打服，都则以后还得闯祸。大姐夫那次把李旺民揍得七天没去上学，如今师范中专正好放假，她也准备按这个标准。
打了好一会儿，王素英胳膊抡酸了，掐腰喘着粗气道：
“我告诉你程敏，开学后我去陪你一起上学。但凡你在学校和章荣搞到一起，我就去派出所报案，说章荣对你耍流氓，不信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