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瘦弱的汉子将那四具草席包裹的尸首抬起便要往一架板车上放,准备拉往后山掩埋。
“慢着!不许埋!”
这声吼声来得突然,顿时将那十几个抬尸的汉子吓住,一众麻木的村民也都齐齐的转过身来,朝村道中看去。
姜远与胖四也有些不明所以,也回头望去。
村道中,一个穿着丝绸绵袍,头戴狐皮暖帽,年约四十许相貌贼眉鼠眼,斜歪着嘴的男子,带着两个跟班匆匆而来。
姜远与胖四不知这来的是何人,也不知道这人为何不让村民埋尸首,便闪身站至一边静观其变。
“闪开!闪开!”
那歪嘴男人的跟班耀武扬威的冲至空地前,将挡在尸首前的村民蛮横的推开。
有个老头退得慢了些许,还被其中一个跟班一脚踹倒在地。
待得两个跟班将围着的村民赶开让出一条路来后,那歪嘴男人才背着双手,挺着个大肚子,缓慢的走近。
“你们这是要把这些贱骨头往哪埋?!”歪嘴男人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问道。
“谭理正,求您发发慈悲,小你一家都冻死了,需要一块地安葬…”
一个二十来岁,身着单衣脚穿草鞋的年轻村民,扑通一声,跪在那歪嘴男人面前哀求。
谭理正一脚踹开年轻村民,叽笑道:“你家冻死了人与本理正何干!你们都是些佃户贱民,知道这鹤留湾是谁的地盘吗?!”
“谭老爷,求您开开恩呐,小的一家老小四口人全没了,总不能暴尸荒野啊…”
那年轻村民不住哀求,头磕得呯呯响,不多时额头便磕出血来。
“谭老爷,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求谭老爷发发善心…”
一众村民也纷纷跪了下来,替那年轻村民求情。
谭理正哼了声,鼠眼珠子转了转,佯叹了一口气,道:“非是我谭某不通人情啊,这鹤留湾已是当朝新晋侯爷姜侯爷的地盘了,知道姜侯爷是谁吗?!”
“咱们只认谭老爷,请谭老爷开恩,就给付家娃儿一小块地,能埋个人就行…”
村民们磕头不止,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他们不认识,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老爷,最有威势却是眼前这个理正老爷。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这管着十里八乡的理正老爷才是他们惹不起的天。
谭理正淡笑了一声,作为难之态:“咱们这鹤留湾如今是当今宰相的大公子,姜侯爷的地盘。我替侯爷管着这鹤留湾,自然要替侯爷着想,这里每一寸地都是侯爷的!”
“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这样吧。”谭理正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道:“二两银子,三尺地,不许留坟头。”
“啊?”
那年轻村民一愣,哭道:“谭老爷,小的哪有银子啊,求谭老爷开恩哪…”
“哼!你以为那二两银子是本理正收的吗?”谭理正背着手冷哼道:
“那银子是孝敬侯爷的!这里的田地、山林,包括你们这些穷鬼,都是侯爷的!让你拿点银子怎么了!”
那年轻的村民闻听此言,额头上的青筋慢慢浮现,双拳紧握,腾的站起身来,吼道:
“还有没有天理!我一家老小冻死饿死的时候,侯爷在哪!如今我只不过想要一小块地,埋葬家小难道也不行么!侯爷也要讲道理!”
“放肆!你敢对侯爷不敬!”谭理正怒道:“你这等贱骨头,也敢说侯爷的不是,给我打!”
两个跟班立即欺身而上,瘦弱的青年哪是这两个膀大腰圆的跟班的对手。
一顿拳头砸落,顿时将年轻村民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胖四,去,将这姓谭的这三人,给我往死里打!”
姜远怒不可遏,竟有人敢打着他的名号作恶,岂能忍!
还未等胖四冲上去,老道已然动手了,抬手左右开弓,快到极致,狠狠的扇在那俩个跟班的脸上。
顿时将那两人的后槽牙都扇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