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微惊,“那怀玉……”
李延玺捏着她的下巴,吻住骊珠的唇,几经纠缠才松开,低低哑哑在她耳边道∶“那妮子顽皮,孤给她找了点事做,近日她想必不会再来闹你,阿姮,上京如今鱼龙混杂,甚至多了些江湖人士,若非必要,你近日都不要再单独出宫,除非与孤一起,知道了吗?”
却绝口不再提怀玉的事儿。
沈骊珠知道,就算问,事涉家国,他恐怕也不会说。
垂了眸,她答了声“好”。
…
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
怀玉公主负责排练在皇帝千秋宴上的歌舞,忙得脚不沾地。
身为太子,李延玺自然更忙,但是每月带骊珠在京郊青庐小住的承诺,他却没有忘记。
举世的浮华里,小院却安静如许。
这是他们来青庐的第二日,今晚再住一晚,他们明日就回宫。
除却朱弦,太子还将身边最得力的少臣留下保护骊珠,小院四周也隐藏了至少一支暗卫。
安全程度不下东宫。
但,不知为何,骊珠总是微微心神不宁,往日独坐窗下,一本医书或是游记手札就能消磨半日时光,今个儿却有些看不进去。
不多时,朱弦走进来,冷艳的脸上有丝焦急,“娘娘,殿下在京郊的紫竹林遇袭。”
等朱弦带着她赶到那片紫竹林时,刺客已经尽数被剿灭,天翎卫在收拾地上残留的血迹,有擅医者替李延玺处理好了臂间的伤。
沈骊珠看见那去月落寻相思蛊解法的蓝徽竟然也在,暗卫们纷纷恭敬地唤她“娘娘”。
李延玺于人群中淡淡望了过来,那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令沈骊珠脚步微顿。
但,终究是走上了前去。
“殿下……”
她刚开口,就听李延玺声音冰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孤的暗卫都叫你娘娘?”
…
太子他……失忆了。
不,准确来说,他只是唯独忘记了骊珠。
他记得自己大晋储君的身份,记得自己母后的仇恨,记得对贵妃的恨。
只不过,记忆停留在第一次下江南,在金陵城外遇到骊珠之前。
他只是……
彻彻底底忘记了沈骊珠这么个人。
朱弦觉得不可思议,“殿下只伤在手臂,怎么会不记得娘娘?”
蓝徽也似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剧变,“应该是方才殿下不小心碰到了……透骨香。”
他奉殿下之命,率领一支天翎卫前往月落去寻相思蛊的解药。
不日方归。
透骨无忧香满天,月落相思盈缺圆。
透骨香,相思蛊。
除却相思蛊,蓝徽这个擅长玩毒的,也对透骨香起了那么丝兴趣,颇为耗费了些功夫,装在一只珐琅华彩的银盒子里,带了些透骨香的粉末回来。
方才,紫竹林遇刺前,他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殿下。
未曾想紫竹林里冲出来一波冥衣楼的刺客。
彼时,殿下手里正拿着透骨香。
想来……
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中了招儿。
蓝徽咬牙,向骊珠请罪道,“属下罪该万死。”
沈骊珠闭了闭眼,扯唇轻笑了下,说不出来是喜是悲。
在她自己中了相思蛊后,也从札记中了解过这月落的另外一种奇药。
灵犀香气燃起,可令嗅香者忘却最为忧伤和烦恼的记忆,从骨子里刮去。
是以,又有忘忧蛊之称。
李延玺,原来,勉强在一起,不快活的不仅仅只是我,还有你。
一念忘记。
这样也好。
你依旧做你的太子,而我……
或许很快就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