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语间,并未透露她半点身份。
青黛却已猜出,唤她娘娘。
“而且,殿下并没有说,是来青鸾殿,这里既是历代太子妃居所,你擅自将我带来此处,不怕受罚么?”沈骊珠是真的替青黛思量,担心她逾矩被罚。
青黛扑哧一笑,倒也如花,她浅浅解释道:“原青鸾殿闭着,奴婢也并不在东宫伺候,月余前,殿下才命人将青鸾殿殿门重启,里面也重新装饰了一番,娘娘您面前的凤凰妆台,华彩鸾镜,还有进门时见到的玉石屏风,哪一件不是重新添置的?青鸾殿的一花一木,就连伺候的宫人,包括奴婢,都是景清公公精心挑选出来,殿下亲自过问了的。”
“这样的动静,东宫上下谁不知道要迎来女主子了?”
“果然,没过多久,封妃的圣旨就下来了,奴婢也就知道了,未来的主子娘娘,是一位姓沈的侯府小姐。”
“殿下从不亲近女色,东宫连女侍都少有,便是如怀玉公主之尊,近些年也不常来了,而小姐您——”
“是被殿下亲自牵着手,迈进东宫的。”
“您自然就是青黛的娘娘。”
青黛笑语盈盈的,望向骊珠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尊敬,还有亲昵和欢喜。
因为骊珠方才担心她被罚。
如她这般体贴奴婢的主子,在宫里是不多的。
一句话,将心拉近。
末了,青黛又道。
“这圣旨上,虽然只是封您为侧妃,可是能令太子殿下这般花心思的人,并不多。或许,在殿下的心里,您才是他的太子妃,所以命人拾掇了青鸾殿出来。”
“这青鸾殿,自然就是给您住的。”
“青黛斗胆一猜,觉得自己不但不会被罚,反而有赏呢。”
青黛露齿笑着。
沈骊珠不得不赞叹,这名大婢机敏心细且大胆。
“……青黛,谢谢你这般宽慰我。”她轻声言谢,如何能不知青黛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即便圣旨只封她做侧妃也没关系,那人……是用了心思,将她放在心上的。
嗯。在这宫里,有时恩宠确实比位份更重要。
“只是,我与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黛一怔,眨了眨眼。“娘娘以为奴婢只是在捡好听的话儿说给您听吗?”
“不是这样的。”青黛摇了摇头,她道,“奴婢见殿下看您的眼神,就知道……娘娘您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
青黛的话浅浅划落耳边,等回过神来,沈骊珠人已经在太子面前。
他目光灼热,紧紧凝着她。
沈骊珠从他眼中,看见自己一袭浅蓝华贵宫装,是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模样。
她被盯得微微赫然,低下头去。
太子暗炙的眸光便随之落在她的螓首上,瞥见骊珠绾起的发髻,他似乎心情忽然愉悦了起来,问了句,“这发是谁梳的?”
青黛站出,“回殿下,是奴婢。”
李延玺勾了勾唇,“此发梳得,甚是合孤心意,赏。”
沈骊珠凝语。
她多少知道为什么?
在大晋朝,女子在嫁人后,发才会全部都绾上去。
换句话说,女子的发只为丈夫而绾。
此举,也有“长发绾君心”之意。
但,不过是一件小事,在她受了册封礼入了东宫后,发迟早是要绾起来的,而他分明不是喜形于色之人,就真的值得这样高兴么?
骊珠微微抿唇。
青黛欢喜地谢恩过后,回到骊珠身边,用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笑着说道:“娘娘看见没有,殿下那眼神……恨不得将您给吃了呢。”
这个“吃”的意思,恐怕各种意义上的不清白。
当然,最后,还是没有“吃”成的。
有兰林小湖边那一晚,他已知足,大婚前,李延玺并不准备再逾矩碰骊珠,到底是将她送回了永安侯府。
分离前,太子的声音轻轻划落耳边,“阿姮今日去看了青鸾殿,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可尽数告诉孤。”
“青鸾殿……已经足够好了。”沈骊珠准备下马车的身影一顿,“只是,那里是历代太子妃居所,殿下让我住青鸾殿,恐怕……”
恐怕什么,她还未说完,手腕就被人一拽,跌落至他身上,“有孤在,你在担心什么?”
纤细的腰肢被环住。
眉额亦被男子吻住。
沈骊珠闭了眼,承受了这个吻,“僭越总归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