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新吸了口气,想了半天反驳的话也没想出来,吐气连带点头:“也是,只要你不怕污了琴圣弟子的名号你就输,随便输。”
他已经无话可说,一个屁股滑铲,又顺滑地挪回了原位。
其实若非他平日跟业子骞交好,以他的地位根本坐不到这么前面。
还能挨着业子骞?想都别想!
由此也可看出,相府对业子骞的上心。
宰相裴偌辅将业子骞和崔兰新的互动看在眼底。
他脑海中回想起近日奉诏进宫看望亲妹贤妃娘娘的情形——
“哥哥,官家的龙体已然大不如前,妹妹我入宫那么多年也未曾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妹妹无能。”她抓住裴偌辅的手臂,郑重道,“可咱们裴家绝不能坐以待毙!”
贤妃的眼神有些发狠。
“太子年仅两岁,尚年幼,万一官家有何不测,靖王便是咱们裴家东山再起的希望。”
“妹妹记得心怡已到了适龄的年纪,与其让她嫁去寻常户,不如放手一搏。”
裴偌辅放在膝头的指尖暗暗收紧,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既然大家都没主意,不若此番琴技比试,大家就随性而为。弹些没听过的,更能彰显在琴艺上的造诣及才华,诸公以为如何?”
“这个好,这个好!”
“果然还得是裴相!”
崔兰新递给业子骞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后者不做任何回应,只将凉薄的目光掠过众人,遥望那木桥彼岸之地。
女眷这边。
当闻到桥对面传来琴声,女子间开始蠢蠢欲动。
“桥那边,居然有人弹琴?”
孟氏听过下人耳语后,给大家解释说,那边已经开始琴技比试。
“那我们有耳福啦!”
众女激动。
“靖王师从琴圣,能有幸聆听靖王指尖流转的天籁之音,岂止是有耳福?”
是姗姗来迟的裴心怡。
她身着一袭别具匠心的舞衣,轻纱曼妙,腰肢纤细仿佛不堪一握,腰间巧妙地点缀着细密珠帘,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珠光。足腕间,精致的金环串着几只小巧玲珑的金铃,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如同林间细语,令人惊艳。
裴心怡行至孟氏跟前,微微一福:“女儿来迟,望母亲恕罪。”
身旁侍女适时解释,全因舞衣送来得迟,裴心怡这才来晚了。
孟氏笑着说无妨,让裴心怡赶快入席,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女儿。
裴心怡到场后,孟氏也借着桥对面琴艺比试,说她们这边也不能落后了。
让大家踊跃选一门才艺展示,作画和舞蹈都可以。
而为了活跃氛围,孟氏还特地拿出了彩头。
姜晩娴悠然自得地磕着瓜子,指尖轻拨,瓜子壳纷纷落地。她眼中一片淡泊,对此等争奇斗艳无甚兴趣。
直到几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抬入一件沉甸甸的宝物——一架紫檀木的妆台,其色深邃,纹理细腻。随着覆盖其上的华贵绸布被揭开,一股醇厚檀香瞬间弥漫开来。
更难得是那妆台的做工,简直巧夺天工。其线条流畅,每一处雕花皆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孟氏起身解释这件宝物的由来,称是路过一家古董店,一眼便瞧上了。
今日谁能胜出,谁便能拿走。
饶是在场的皆是高门贵女,她们也没见过这般品相的妆台,自是一个个都铆足了劲。
殊不知这个妆台,正是姜晩娴母亲当年的随嫁。
怎会出现在相府里?
当有相府婢女端着托盘前来询问:“姜王妃,请问您要参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