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引着众人前往雅堂吃宴，当见到华丽丽的席面，姜晩娴与墨清漪闹出的动静仿佛风吹云散。
姜晩娴提起筷子加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鱼腹吃，岂料这鱼腹看似油腻，实际吃起来清甜爽口。
东西是好东西，连着吃下去的酒都是难得的佳酿。
只是身为百官之首，如此铺张，姜晩娴脑海中划过的是边关饥民遍地的景象。
也许只有像她这般，在边关待了七年，仗也打了七年的人才能体会此刻沉重的心情。
于是她吃了两口便再没了胃口。
蓦地，她才从席间听得孟氏耗费精力筹办此宴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不由竖起了耳。
“你听说了吗？今日当朝靖王也在宴邀之列。”
“靖王也来了？”
苏雅儿轻哼：“不就是个纨绔王爷？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有人不满道：“苏娘子好大的口气，靖王好歹是当今官家的胞弟，玉容惊华不说，身份也尊贵，怎地到你一个小小户部尚书之女的嘴里，就变得一文不值？”
“就是，只怕你根本没见过靖王的书法，更没幸一闻他的琴声……”
“还有棋力和画作！”
姜晩娴摸摸鼻头，将一碟瓜子端到跟前：好家伙，不就在说靖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有人继续针对苏雅儿：“你可知今日这宴，就是为了靖王而设。”
说话的是跟宰相裴家沾亲带故的贵妇，经她开口，事情实锤了。
苏雅儿跟她们大眼瞪小眼，几句话听了瞬间恍悟：“你们是说，宰相嘱意跟靖王联姻？”
若是打着让宰相嫡女裴心怡在靖王面前亮相，那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姜晩娴看热闹地磕着瓜子，同时她也留意到墨清漪看了她好几次。
无他，无论墨清漪想做什么，她都不带怕的。
同一时间，一座木桥之隔的另一边。
一群王孙贵公正在席上激烈讨论南河汛期之事。
每三年一次的巨大水量，冲垮了房屋、良田，使得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据闻已经上升至易子而食的可怕程度。
由于话题太过沉重，宰相裴偌辅带头将话题终止。
“裴相说的是，难得的好天，又有美酒佳肴，不若诸公拿出看家的本事，咱们借着美景比试琴技如何？”不知是谁突然多了句嘴。
有人就问了：“那怎么比呢？”
大伙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议论起来。
崔兰新屁股挪向旁边位置的俊玉之人：“看吧，我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宰相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人话。”业子骞没看他，玉手执盏喝了一口。
“啧，你个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翠兰新有些急眼，看了看周围，又凑近了些，“我这么说，裴家嫡女裴心怡善作画和跳舞。”
业子骞风淡云轻：“与我何干？”
崔兰新：“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声音不由大了些，他又左右看看，压低音量道，“今日这事摆明是冲着你来的。你信不信，一会儿你要是赢了琴，对面肯定是裴心怡胜出。”
“然后呢？”
“然后？”崔兰新感觉自己都要气背过去了，“然后当然是跟胜出的你一起琴瑟和鸣了，最后传出去成为一段佳话，你跟裴家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崔兰新用两个酒杯比划，一个比成业子骞，一个比成裴家，再把两个酒杯挨到一起。
业子骞哂笑一声：“那我不胜出不就行了，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