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在姜栖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她看见骆无韵慌张无比地扑过来，将戴丽鹃推倒在地上，戴丽鹃没有反抗，躺在地上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
骆无韵将她扶起来，给她解开了绳索，声音都变了调：“姜栖，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你别害怕……”
不管动作也好，声音也好，天地间的所有都成了黑白色的慢镜头，有那么一刹那，姜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抽离，直到——叮铃铃！
姜栖猛然从怔忡中醒过来，才意识到刚刚的恍惚是太过于惶恐大脑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
“电话……”姜栖哑声道：“我手机响了。”
骆无韵道：“我先送你去医院，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姜栖眼睛通红，里面全是眼泪，她强忍着没有哭，只是道：“我手机响了。”
骆无韵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这通电话，但还是从戴丽娟身上找到了姜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乱码，骆无韵几乎怀疑是骚扰电话了，姜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却忽然砸落下来。
她手指颤抖地点了接听：“晏承望……”
她哭着说：“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云穗脸色青白，抓着骆无韵的衣领诘问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旁边有医护人员劝：“阿姨你先冷静一下……”
“是我的错。”骆无韵抹了把脸，“出事之前小姨来找过我，因为我不肯见她，才让她心灰意冷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
“偏激？”苏云穗全身都在发抖：“戴丽鹃毁了七七的一辈子！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苏阿姨对不起，我……”骆无韵本就不敏于言，此情此景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认错，“都是我的错……”
苏云穗颓然地松开他，她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这里……我要是不来这里，她就不会遇见你们，不会受这种苦……”
她崩溃失声，话都说不出来了，董思莉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暗暗勾了下唇角。
果然，狠还是姜琳狠啊，要是直接弄死姜栖，姑且不论戴丽鹃有没有杀人的勇气，那也太过便宜姜栖了。
哪有现在这样，毁掉她的一切，她却还活着有意思呢？
“无韵，戴阿姨现在在哪里？”董思莉假意关切地问。
“她被警察带走……”
骆无韵话没说完，就听嘭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丢在了自己旁边，吓得整条走廊的人都看了过来。
被丢过来的，竟然是个人。
“……小姨？”骆无韵惊声道：“你怎么“……”
“给我跪着。”有人一脚踹在戴丽鹃身上，冷冷道：“姜栖没出来之前，你就给我在这儿好好跪着，等她出来，亲自处置你！”
这是个骆无韵并不认识的年轻人。
“我凭什么跪她？都是那个贱人罪有应得！”戴丽鹃怒道：“都是她自找的，她自找……啊！”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后脑勺。
黑衣的男人俯下身，声音好像好似锋利刀刃，要在戴丽鹃身上活活剜下一块肉来，“让你跪着，就好好跪。”
“我这把枪里有八发子弹。”他慢慢说：“我可以保证它们钉穿你的双臂、双手、双腿、双脚，而不死，试试看吗？”
即便戴丽鹃已经孤注一掷，但到底是个普通人，她浑身冷汗，几乎怀疑这个把她从警察局强提出来的男人是个恶鬼！
“听懂了，就好好跪着。”男人冷声道：“我耐心有限。”
戴丽鹃哆哆嗦嗦地跪好，后背冷汗淋漓。
“……承望。”苏云穗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你……”
“阿姨。”钟隋抢先道：“你还好吗？看你脸色这么苍白，来来来，我扶你坐下。”
他扶着苏云穗坐下，说：“我们是姜栖的朋友，听说她出事了，过来看看她。”
苏云穗看着晏承望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怎么看都像是来砸场子的啊。
晏承望微微偏头，便有两人将骆无韵扣住了，骆无韵一惊：“你们想要干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晏承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骆无韵，像是渴血的野兽，“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说。”
骆无韵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这人是真的很不好惹。
之前在姜栖身边看见他时，他都没什么存在感，像是个影子般，直到今日，骆无韵才知道，这人只是在姜栖面前收敛了所有锋芒而已。
他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最后艰涩地道：“……我去晚了，还是让小姨……戴丽鹃，把那管来路不明的血推进了姜栖的静脉里，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医生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
“但是她会感染艾滋病。”戴丽鹃忽然嘻嘻笑了一声，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晏承望，“你就是姜栖的男朋友吧？放心，她不会死的，只是打了一管血而已，怎么会要命呢。只是她以后就都是一个艾滋病患者了，你还敢要她吗？”
晏承望手背上青筋跳了跳，钟隋生怕他在这里直接把戴丽玟一枪崩了，慌忙上前，一枪托砸在戴丽玟头上，“我看你是真想死了，现在还敢胡说八道？”
“我实话实说而已。”戴丽鹃吐出一口血，“这病治不好，还会传染，哈哈哈哈，姜栖会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有色眼光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的！”钟隋都想把她嘴给堵了，这不是作死吗！
“那管血，你哪里来的？”出乎钟隋意料的，晏承望并没有发飙，看上去还挺冷静地问了一句。
戴丽鹃笑道：“跟人买的咯，那些吸毒的，滥交的，有艾滋病可太正常了，我出钱买他们的血，他们对我感激涕零呢！”
“跟谁买的，在哪里买的。”晏承望道：“说清楚。”
“我不记得了。”戴丽鹃道：“我随便找人买的，哪里会记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