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日只是以寻常人的身份，娶了一个平凡的村姑而已。
在这春华山里，已经是百年来最热闹的婚礼了。
再退一步说，以温柔的身份，不堪为妃，连王府都进不得，甚至做外室都要被诟病。
他还予了她一场婚礼，已经是诚意满满了。
萧怀瑾怎么会懂，真心的要紧，这才不是寒酸。
重要的不是排场，而是他愿不愿意给。
他鄙夷一笑，萧怀瑾是皇帝又如何，婚礼这样的事，他只能给皇后。
他予温柔的，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怎么会懂。
不过，见到萧怀瑾亲自来春华山，温柔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了。
林间王看到了后面的刀光，心里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
他想，萧怀瑾师出无名。
如今这里只有一个暗卫，他可以说自己心血来潮想娶个姑娘，他顶多只能申饬他，擅离封地。
而再严重的，他动手之前，就要掂量掂量，他犯了错，其诸侯王就老实吗？
牵一发而动全身，萧怀瑾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看江山动荡吗？
林间王不信。
至于温柔，温美人已死，他大可以说，只是容貌相似而已。
况且他还是八珠亲王，先帝亲封，如此，林间王越想底气越足。
他看着萧怀瑾冷漠地脸，眼里都是笑意，下一瞬拉起了温柔的手。
见远处刀光更亮了，林间王的身子不自觉得往温柔后面躲了躲，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温柔感觉到了，觉得可笑，却没有反抗。
萧怀瑾自然看到了他的举动。
他扯起唇角，讽刺温柔看人的眼光差得要命。
一次广平王，一次林间王，都是出了事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
他想骂温柔，但她就站在那里，萧怀瑾气急了，却没想好怎么骂她。
所以，他骂向了林间王。
“吾儿甚蠢。”
这句话，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清。
林间王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了下一句。
“萧家人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你竟然罔顾礼法，侮辱先帝！”听到他这句“吾儿”，林间王气得憋青了脸。
可萧怀瑾的唇角扯开的弧度却更大了，他漫不经心地凝望着林间王。
用他最熟络语气，一字一句道：“吾儿，昔年御花园里吵闹着为父抱你看游鱼，后来一屁股坐进了池塘里，这样的蠢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今为父想起来，此事尚在昨日，你却全然忘却了吗？”
林间王大惊，因为这事的确是他和先帝之间的秘密，所以他脸黑了。
而萧怀瑾的语气，让他无比熟悉，所以他不自觉愣在原地。
见他如此，萧怀瑾继续道：“吾儿，为父让你居安思危，嘱咐你安稳的活着，这话，你都记到狗肚子里了吗？”
后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林间王已经完全懵逼了。
先帝就是这么骂他的！
且只骂他一个！
他一直觉得这样是爱护他的表现。
觉得真心疼爱，才会严加管教，不在意的，只会冷眼相待。
眼前的萧怀瑾，是他弟弟，可他此刻的表情，语调，连咬字的轻重，都无比像先帝。
他颤了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萧怀瑾淡淡一笑。
“我的儿，为父喊了你这么多声，你那猪脑子一点也不转吗？”
这句，也和先帝一模一样。
林间王盯着萧怀瑾，没有放弃观察他任何一个表情。
当一切都挑不出问题的时候，他惊恐地往后一跳，便已经吓倒了。
“你……”
他不敢置信，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
他的世界观崩塌在这一瞬间。
等他踉跄着后倒，差点把温柔也牵连的时候，萧怀瑾眼里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他终于对温柔说了一句话：“你眼瞎了吗？”
这种人也看得上。
“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嫁给这个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