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与花不落说了有关樊神医的事,又听闻花不落识字开心的不得了,离了家门甚远便扯着嗓子喊道:“阿爹阿娘,有客人来喽。”
花不落向里看去,这是泥胚的草房,泥土混着杂草堆砌而成,茅草的屋顶,篱笆的院墙,尽管如此但小院儿收拾的倒是十分规整。
院子有晾晒的草药,园子里种着蔬菜,翠绿翠绿的焕发着勃勃生机,烟囱里冒着袅袅的炊烟,屋子里还有人正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包该是草药的物事口中连连称谢。
虽然阿牛说这村中没有郎中,可显然村子里的人已将阿牛的阿爹当成了继樊神医以后的唯一郎中了。
而碍于村民的朴实热情,这阿牛的阿爹也就半推半就地担起了这个郎中的责任。
快到了人家家门口花不落早已将花蕊儿重新从牛背上抱了下来,此时正抱在怀中,阿牛去把老黄牛栓进牛棚。
阿牛的阿爹刚刚送走村中求药之人,此时也发现了跟在自家孩子身后的陌生人,呆立在院中对着花不落仔细地打量。
花不落也对这个中年汉子打量了一番,这李大福能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村子里的庄稼汉常年风吹日晒要显得老诚一些,皮肤黝黑,但身体却十分壮实,长得也十分高大,身着短袖的粗布褂子,身下是一条粗布长裤,一双大手满是老茧。
手掌之中满是红绿之色,这应该是被药草所浸染而成,显然他常年与这些药草打交道,手上浸了这些药草的枝叶,如今已经很难去除。
花不落也不待那阿牛过来便自行介绍道:“在下花不落,乃是一个外乡之人,舍妹身患重疾误入贵处幸得途中遇到你家小哥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既然已经与主家见了面,如不先行开口打过招呼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因此花不落主动向主家致歉。
这时阿牛栓完了老黄牛也蹦蹦跳跳跑了过来道:“阿爹,这是半路遇到的大哥,他妹子换了重病,你快帮他看看吧,他人怪好的嘞!对了,他还识字呢,你不是有些事情想向有学问的人询问的吗?”
那李大福听到花不落的介绍便早已来到了院门口道:“这位公子一看便是打城里来的贵客吧,莫嫌我的小家破旧,快快请进,莫谈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来的便是客,欢迎的紧,快快屋里请。”
说着便抬手相请花不落进院儿,与此同时这李大福还冲着屋中喊道:“婆娘,家里来了贵客,还不出来相迎一下。”
花不落被这一家子的热情弄得甚是尴尬,山村之人甚是淳朴,这放到哪个地区都是一样。
花不落只能尴尬地抬腿进院,可这李大福此时扫了一眼花不落怀中的花蕊儿眉头就是一皱,但转瞬即逝也进了屋中。
李大福的妻子也迎了出来,见到花不落怀中抱着一个瘦弱昏迷的姑娘时忙道:“这?”
花不落为其解释道:“这是舍妹,身患重病特来求治,不知李大哥是否有救治之法?”
这李大福之妻闻听此言,忙将花不落迎进屋中,找来干净的被褥铺好,这才帮着他把花蕊儿放下。
花不落拱手道:“还请劳烦李大哥……”
李大福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茬,走到花蕊儿近前翻了翻她的眼皮,又诊了一下她的脉象,转身不谈病情却对着自己的妻子言道:“饭菜都好了吧,快去把饭菜上来吧。这位公子长途跋涉想必也早些饿了,我们边吃边聊。还有把我那台老烧也拿来,给这位公子解解乏累。”
这李大福又对花不落道:“粗茶淡饭的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花不落忙道:“岂敢,岂敢,多有叨扰已觉不妥,哪有嫌弃之理,只是……”
他话没说完已被李大福打断,李大福望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花蕊儿叹了口气道:“一会儿边吃边说吧!”
花不落见这李大福似有什么话想要说,也不好强制追问,只好客随主便,待得主家将饭菜上桌,花不落倒是被这菜香气所吸引。
菜都是菜园子里自家种的,配上一些卤肉腊肉香味格外浓郁,菜色也让人忍俊不禁。
这李大福之妻还细心的盛了米汤,用勺子一点一点给花蕊儿喂服,这花蕊儿虽是昏迷,但一些基础的触觉感还在,这汤勺一压到她的下唇,她的唇间便轻启了一丝缝隙,这米汤也就一点点润了进去。
花不落不敢打搅了这李家大嫂,而是抱拳向李大福道:“在下先行谢过李大哥一家了。”
说着就向李大福深鞠了一躬,这李大福忙将他扶了起来道:“咱们先行坐下慢慢细聊!”
花不落只好随主人意愿在桌旁坐下,李大福启开酒坛为他和自己各自倒满了一碗酒,花不落闻着酒香识得此酒,这是地瓜烧,不辣不呛,回口还有一丝甘甜,这酒多是乡村中人自家土法烧制的,度数也不会太高,很是顺口。
李大福端起酒碗对着花不落示意下一大口便干下去半碗,花不落也忙端起了酒碗喝下半碗,李大福又示意花不落吃些菜,花不落夹起几口菜放入口中,这家常小炒果然别有风味甚是可口。
花不落又陪着李大福喝了一碗酒,这李大福放下酒碗才对着花不落言道:“这位公子不知来自何处?”
花不落道:“东南一带!”
李大福又道:“不知公子家中?”
花不落言道:“家中本来是做些小本生意,我与舍妹本是出来闲游,不想遇上了歹人遭逢劫难。”
李大福言道:“公子,恐怕舍妹不单单是遭遇了歹人这么简单吧?”
花不落闻言便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山村之人只是跟着一个乡村神医学了些许时日便有这种眼力,这便实属难得了。
花不落罕见的严肃起来,恭敬的言道:“李大哥看出了什么不妨直言。”
这李大福再给自己和花不落的碗中又各自斟满才言道:“生机淡然,精魄飘忽,气若游丝,阴阳两阻!”
李大福饮下一碗酒放下酒碗,瞪着双目盯着花不落道:“妖气阻行逆施,她着了妖道!”
花不落闻言全身都是一震,紧张的言道:“李大哥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大福道:“你先说是也不是?”
花不落忙道:“正是!当初劫我们二人皆是一群黑衣人,他们不劫钱财,却要劫我们上山去,我们竭力逃跑,不想却被他们抓了回来,舍妹遭了他们的毒手,被吸了精元,幸好有一游方道人救了我们,我们才趁机逃了出来,可我们也不知那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我妹妹又如何救治?慌不择路就逃到这里,遇到了你家小哥。”
花不落不敢如实告明始末,自己二人已经是一介凡人,就没有必要提及修真界之事,但对着李大福一家有此隐瞒他心中也很是歉意。
李大福手指摩挲着酒碗沉思不语,花不落也不知道李大福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