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夜风不断吹拂,他声音断断续续,姜梨听得一半一半,但那话中安抚人心的轻柔和坚定却是实打实,毫不掺假。
原来,他对人温柔的时候,是这样的。
姜梨抱着药箱的手一点点发紧,深呼吸一口气。
已经快入夏了,今夜的风,却好像比往日更冷了些。
但同时也更能让人清醒。
梵书注意到这边树影晃动,快步走来。
这里早已没了姜梨身影,只剩下任由着凉风吹打,孤零零留在那儿一个药箱。
……
“世子……”
抱着药箱回来的梵书,打断了廊下宫芷蕴的哭声。
靠在宋云檀肩头的宫芷蕴反应过来,匆忙退了两步,别过身去,一脸抱歉:“世子,对不起,方才是我失控了。”
她抬起通红双眼,看向他被自己哭湿了的肩头。
“怪我不好,还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妨,脏了丢了就是。”宋云檀别过身,脸色不是太好。
宫芷蕴的神色也跟着忽地变了,连哭声都戛然而止。
她知道,他生气了。
方才她突然冲过来抱住他,他并没有推开她,但也不代表他是愿意的。
而他也仅仅是没有推开而已。
事实上,他连手都未曾抬起来过。
他,对她,到底还是疏离的。
有些时候的疏离,并不是面上对你多么视而不见,而在于心里,在于细节,在于你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而你却知道,你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再也回不去了。
而方才那些安抚她的话,也只是因为那一份‘责任’而已。
“云檀……”
宫芷蕴双唇颤抖,突然唤出了他的名字,话语刚出声,宋云檀已经看向梵书。
他一眼看到梵书怀中抱着的药箱,眸光倏地凝起,正想说什么。
屋子里传来急促脚步声!
“世子,人醒了!”
宋云檀收回正要开口问梵书的话,迅速转身进了房间。
宫芷蕴也停住了哭声,大步跟了进去。
“舞儿!”
一进来,她当即奔到床边,看着缓缓苏醒过来的舞儿,长呼一口气,心里坠着的那个石头也跟着落地。
“娘亲,爹爹……”舞儿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像是刚睡了一觉才醒,而不是才去了鬼门关一遭。
虽是醒了,但舞儿的状况明显不好,还没巴掌大的小脸青白交错,双唇干涸毫无血色,额前和身上都是方才惊厥后的冷汗。
旁边站着一个老者,看起来像这别院里的大夫,正恭敬地对宋云檀道:“世子,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方才的情况太危险了,今后一定要多注意些。”
舞儿因为以前中过毒,毒性残留在身上导致了旧疾,除了学走路说话比寻常孩子慢,性子也不好,有些时候情绪激动还会发病。
每每发作,就像是羊癫疯一样,止不住的阵阵惊厥,浑身颤抖,更严重的时候,还会自己咬自己。
只是这么久没发病,大家都以为她好了,没想到突然又病了。
宋云檀脸色明显沉了些:“嗯,知道了。”
“照顾好她。”
老大夫听出了他命令话语里对这个孩子的在意,点头不敢怠慢。
宫芷蕴听到说没事了才安心,她一脸内疚的抚摸着舞儿的头:“舞儿,都怪娘亲,当初不该把你带来晋京城。”
她又看向宋云檀。
“今夜打扰你了,若非舞儿出事得突然,我不敢将她随意带进宫,夜里又寻不到大夫,我也不会带着她过来的。”
“我并不知道你在这的……”宫芷蕴又解释了一句。
宋云檀双唇微抿:“照顾她,是我应该的。”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的眼神显然是注意着外面,像是在等什么人。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