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暮色愈发浓稠。
魏禧材为萧妍掀开凤辇的帘子,等候着萧妍上轿。
萧妍抬头看了看头上紫宸殿的匾额,那笑容看似和煦,却莫名令人胆寒。
凤仪宫里,萧妍正准备睡下,窗户却忽而被起开了一个缝,丢了一个麻布袋了进来。
萧妍与毋越对视了一眼,毋越不明所以地上前将那布袋捡起来,呈给了萧妍。
萧妍将那布袋打开,只见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西府海棠种子,生辰快乐。”
萧妍会心地笑了笑,眼里瞬间温润了起来,又让毋越将那种子收好,明天再种。
从紫宸殿回来,萧妍便染了风寒,咳了一夜,不得安寝。
翌日清晨,萧妍便免了六宫请安。
徐闽渊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到。
“普通风寒罢了,不必如此。”萧妍轻笑一声,挽好袖子虚弱地靠在隐丹山。
徐闽渊温润的眉目间微微一缩,“娘娘忧思甚重,气机郁滞情志不畅。”
萧妍将手腕收回,不曾抬眸,“开药便是,不必说这些本宫听不懂的。”
徐闽渊无奈,写下一张方子,递给了毋越。
毋越将药方接下,可徐闽渊仍立在原地,并不打算离开,他身上天然的飘渺感不由让萧妍心下一凛。
徐闽渊不说话,只是立在原地。
萧妍知道,时至今日,事情是瞒不过徐闽渊了。
“有事便问。”萧妍不耐烦地冷声道。
徐闽渊向萧妍重重作揖,径直问道:“皇上的龙体一日比一日虚亏,可与娘娘有关?”
萧妍别过眼去,心虚道:“你都做了你的选择了,还来问本宫做什么?”
“你那日让我帮你写那两本菜谱,便是为了做这个?”徐闽渊皱着眉头,厉声道。
萧妍眸中划过一丝明厉,示意毋越将门关上,横怒道:“你与本宫说话,也愈发放肆了。”
徐闽渊低下头,不知道要再说什么,眉头心口突突的直跳。
“你坐下说话吧,”萧妍扬手,“你是太医,前朝后宫的事知道的不多,可你总该知道戴家什么下场,陈家什么结果吧?”
徐闽渊在景离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也清楚景离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得懂萧妍话中的意思。
犹豫再三,压低声音劝慰道:“可是萧将军早就交了兵权了,皇上不会把萧家怎么样的。”
萧妍叹了一口气,“陈大人早就没了官职,陈家二老不过想颐养天年罢了,如今连宅院都成了一片废墟。”
一边说着,萧妍只觉得胸口愈发闷了,有些喘不上气来,忽而又猛烈地咳了几声。
毋越忙斟了杯温水,服侍萧妍喝下,又给徐闽渊搬了个圆凳过来。
徐闽渊怔怔愣在原地,看了那圆凳一眼,却没坐下。
殿内安静许久,毋越抠着手指不敢插嘴。
半晌,徐闽渊回过神来,又向榻上的萧妍作揖告辞。
殿门打开时,带着寒冷味道的风一下便涌进了殿内,吹动了帷幔。
萧妍垂下头,暗暗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