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进忠一时间有些惶恐,那可是诚隐亲王啊,他虽没亲眼见过,可到底还是听说过的,当年圣祖爷可是十分喜欢这位的。能得圣祖爷赞誉有佳,来教他一个目不识丁的太监,会不会……
几乎进忠刚刚露出犹豫,胆怯的神情,舒窈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她笑着凑过去在他唇上又轻啄了两下,“你是我的额驸,三伯教教他的侄女婿怎么了!他要是敢嫌弃你,我就带着你去寻皇玛法告状,让皇玛法揍他!”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要早一些。皇后在一次众嫔妃请安时,提出了节俭之风。
她提出以身作则不再用江南所进贡的昂贵衣料,不佩戴贵重首饰,平日里用的胭脂水粉和冬日里的炭火也要减半分发,便是撷芳殿伺候阿哥的公主的奴才们也要减半。
消息传到毓庆宫时,舒窈正躺在进忠的腿上看话本子。而进忠正在胤祉的监督下写字。
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进忠哦进步神速,如今已经可以自己看书了,字也写的有模有样。
虽还未成自己的风格,可到底十分端正,按胤祉的话说,要比舒窈小时候强多了。
进忠又写了一篇大字递给胤祉看,“还请三伯指点!”
胤祉接过瞧了瞧,随即眼中带笑点了点头,“字要骨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帖乃秀润生。
你不过才练了两个月,写到如此程度已是十分不错。苏轼曾有云‘笔秃千管,墨磨万锭。’可见这练字是需持之以恒的事。
我观你年纪虽不大,却不骄不躁,可心中有成算,实为内秀。我想着你也不必参加科举,那便也不必去学那馆阁体,按你的心性,倒可以临一临李斯的小篆《峄山碑》。”
一听这话,舒窈眼睛一亮,她立刻坐起身,按着进忠的腿去瞧他写的字,“呦!三伯对我额驸评价颇高,大秦丞相李斯啊!”
进忠脸上一红,这话他可不敢应承,因此连忙说道,“公主可别臊奴才了,王爷不嫌奴才愚钝,奴才就阿弥陀佛了。别说是与李斯做比,奴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听了这话,胤祉飘到进忠身侧,拿着手中折扇就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叫三伯!”
见进忠乖乖的叫了声三伯,胤祉这才满意说道,“自己家的孩子,我说你能跟谁比,你就能跟谁比。别说是李斯,我就说你是房谋杜断,那也是我乐意!”
舒窈笑倒在进忠身上,“可不是嘛!谁看自家孩子不是最好的!”
瞧着舒窈高兴,进忠眸光一闪,满眼笑意。
碧霄就在此时走了进来,“公主,进忠公公,御前的成安求见进忠公公说有事要回。”
成安走在毓庆宫里,心中是十分惶恐的,他原本想着,进忠应是能出来见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被毓庆宫的首领太监云虚亲自领了进去。
而且听他话里话外好似对进忠十分恭敬,一时间竟叫成安又慌乱又带着些窃喜。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似跟对人了。
直到走进了毓庆宫寿宁公主的书房,成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看到进忠坐在桌后写字,而寿宁公主在一旁研墨。
而且二人动作十分亲密,那寿宁公主看向进忠时眼神里的喜爱也不似做伪,更不似一时兴起那般,瞧着他二人互动,倒像是寻常夫妻一般!
成安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公主和进忠?不会吧!
进忠瞧着成安脸上变颜变色,无奈的看了舒窈一眼,舒窈笑嘻嘻的朝着进忠挑眉,进忠失笑,便放下了笔握住舒窈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成安可是有事?”
成安身子一抖,这才发现他只震惊于进忠和公主的关系,竟然忘了请安了。他连忙打了个千儿说道,“奴才给寿宁公主请安!给进忠公公请安!”
舒窈没说话,只瞧着进忠,进忠知道这是舒窈在给他做脸,因此挑眉瞧着成安笑道,“成了,今儿倒是多礼,你能到毓庆宫来寻我,想是有什么急事,说吧。”
成安连忙说道,“奴才刚刚得了长春宫的消息,今儿一早,皇后娘娘与众位嫔妃们倡导节俭之风,以身作则日后不再使用昂贵衣料,贵重首饰,胭脂水粉及炭火也要减半。”
进忠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还有呢?若是这些事就算你不来回,明儿我上值了也是会知道的,很是不知道跑一趟。”
成安立刻说道,“进忠公公神机妙算,还有一件皇后娘娘之前命所有皇子统一送撷芳殿教养,这一次,皇后娘娘不止向众位嫔妃们提倡节俭之风,还下懿旨命撷芳殿伺候的宫人减半。
进忠公公,奴才觉得这事虽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您明儿上值也能知晓,只是这事关皇嗣……奴才记得之前进忠公公好似对皇嗣十分重视因此,奴才便大着胆子来回了!”
进忠锁紧眉头看向舒窈,他叹了口气,又看向成安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成安微微躬身,便慢慢的退出书房,却在出门前又暗暗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寿宁公主竟搂住了进忠的脖子倒在他怀里。成安便暗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压下心中震惊,只叹道怪不得进忠爬的那样快!
到了门口,还不等成安往外走,蓝桥便端着托盘走到成安身侧,“成安公公,这是进忠公公赏的,谢您辛苦费心了。”
成安大吃一惊,他竟没想到,连毓庆宫的掌事宫女都对进忠如此恭敬,话里话外竟如同主子一般,难不成公主对进忠竟不是玩弄不成?若果真如此,日后跟着进忠倒是能搏一个出路了!
他可不敢在蓝桥面前拿乔,因此恭恭敬敬的接了厚厚的荷包,便退出了毓庆宫,直到回了御前他依然是心里激动不已,只觉得跟着进忠,他的好日子可是要来了。
而毓庆宫书房中,舒窈抱着进忠的脖子好奇笑道,“怎么听了撷芳殿的事,你竟如此心焦?倒是也对皇嗣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