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除了六万两赌金归还给顾夫郎外,我再赔一万两给几位压惊,日后几位前来崔氏赌坊,皆有一万两的免费额度。”
听到对方的许诺,顾霖微微惊讶,一出手便是四万两好大的手笔,但一想到崔家赌坊每日的流水都有十几几十万两,顾霖便心如止水了。
但是,他不打算要这笔钱,他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赌资和赌金。
郑颢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接着,他转目看向崔健达道:“崔三爷家大业大,事务繁多,一时间被下面的人蒙蔽了情有可原,且今日崔三爷来的及时,明察秋毫处事公正,我们并不觉得是崔家赌坊和崔三爷的错。”
听到郑颢说的话,和对方相处多年,顾霖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
他点点头,认真附和道:“犯错的人既然处置了,我们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赔偿就不用了,要不然我们收下四万两白银,我们也要良心不安。了”
见俊美青年和年轻哥儿没有流露出一丝对金钱的渴望和贪婪,崔健达心里有些惊诧。
对于这新鲜出炉的会元,他虽没有仔细了解过,但也是知晓其身世的。
对方一行人从偏僻府城赶来京城,一直落脚于客栈,而且住的还不是什么大客栈,所以,一看便知出身寻常人家,面对这笔巨额赔偿,按理来说应该接受才是。
但他了解地并不深入,所以不知晓这郑会元和其长辈虽出身寻常,但并不缺银子花。
见年轻哥儿和俊美青年真的不在意,崔健达拿出一枚令牌道:“这是我崔家信物,日后两位若是需要帮助,可凭借此物,让大乾内所有的崔家产业帮忙一次。”
此物贵重且意义不凡,顾霖没有立马接下,他先是和郑颢对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顾霖便伸手,接过崔健达的令牌:“那便多谢崔三爷了。”
顾霖抱拳。
见不是俊美青年接下自己手中的令牌,而是年轻哥儿伸手接过,崔健达有些意外。
不过他常年走南闯北,更是深入过外族之地,见过不少能与男子分庭抗礼的女子和哥儿,所以没有迂腐地觉得郑颢让一位哥儿接自己的信物,便是轻视自己。
此时,一位管事小跑过来,他拿了一纸信封交给崔健达,崔健达拿过来后递给顾霖道:“这是顾夫郎的赌资和赌金,顾夫郎核对一下金额有没有错。”
顾霖接过信封没有拆开。
虽然对方说是这样说,但他却不能真的打开信封核对银票。
将信封收入袖中,顾霖对崔健达表示信任道:“不必察看,崔三爷行事坦诚磊落,区区六万两白银,怕是也进不了您的眼。”
顾霖这一举动让崔健达高兴且放心了。
虽然他们崔氏背后有靠山,但若是平白无故得罪一位有望取得一甲进士或二甲进士的会元,实在是得不偿失。
想要进一步同对方增进感情,崔健达邀请道:“崔某已让人备下晚宴,还请郑会元,顾夫郎赏脸。”
这下顾霖没有立马答应。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消气,在对方赔礼道歉后,他便没有再生气了。
顾霖脸上露出抱歉之意:“我等原本前来赌坊,是打算取完赌金便回客栈,如今耽误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再晚上片刻,回客栈就不方便了。”
身前的年轻哥儿一看便知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加上他言辞恳切,崔健达一脸遗憾道:“过些日子,待郑会元殿试后,崔某摆下酒宴,到时候还请郑会元和顾夫郎赏脸前来。”
见崔健达心细如发记着在郑颢殿试后再邀请他们,顾霖对他的好感一下子便上来了。
他笑着回应:“一定一定。”
崔健达送他们出去,顾霖道:“崔三爷留步。”
将他们送到院子的走廊,崔健达才停下脚步,让下人领着顾霖三人走出赌坊。
三人上了马车,夜间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所以很快他们便回到客栈了。
下车后,三人朝客栈二楼走去,在牛强就要走进屋子时,顾霖开口叫住对方:“牛大哥留步。”
原本一旁抬腿便要进入屋子的俊美青年身体顿了顿,而后停下脚步,转过身体看向年轻哥儿和高大男子,眼底情绪不明。
此时天色已晚,回途中,他们便买了夜宵吃,顾叔不可能叫牛强留下用饭。
牛强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着不远处的顾霖。
顶着郑颢黑沉沉的目光,牛强神色凶恶不变,对顾霖问道:“顾老板怎么了吗?”
从信封拿出银票,顾霖递给牛强道:“当日,多亏你跟在我身边,我才能顺利进入赌坊下注,今日也是你同我们一起去赌坊,震慑住管事和打手,这些银钱是分给你的。”
一张银票便是一千两,顾霖手上足足拿了三张银票,牛强没有见过这么不把钱当钱的人。
他硬邦邦道:“我受郑会元雇佣,保护顾老板是我的本分,这些钱是你的,和我无关,我不会拿。”
说完,不等顾霖继续说话,牛强转身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走进自己的屋子。
顾霖一时无言。
郑颢走近顾霖,轻声说道:“三千两于常人而言是一笔不小的银钱,牛强不肯收情有可原。若是顾叔过意不去,平日多添些好酒好菜给牛强和镖师,同行的镖师皆是牛强的兄弟,之后送给牛强的节礼年礼再厚几分,若是仍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待牛强成婚,顾叔可将这笔银钱作为礼金送给他。”
牛强不愿意收,顾霖也没有办法,对于郑颢出的主意,顾霖觉得不错。
他道:“就按你说的办。”
接着,顾霖再次抽出银票给郑颢:“除去分给牛大哥的三千两,还有本钱三千两,剩下的五万四千两咱们一人一半。我借着你赚了六万两,可不吃独食,这些是你的银钱。”
看着身前年轻哥儿手上叠加在一起的几十张银票,别人求而不得的财富,对方却眼睛眨都不眨地分给他一半。
深色双目专注地注视着顾叔,郑颢低声道:“顾叔擅长打理钱财,这些银票放在你那边更能发挥作用,且我平日并不缺钱花,顾叔还是拿回去吧。”
一个个的都不愿意收钱,就好似这银票是洪水猛兽一般。
顾霖有些无奈地看着郑颢道:“行,我先替你存着,你以后如果有需要就直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