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洗漱好后走出寝卧拦住想要出门的赵嫂子道:“我去买菜,嫂子你歇会儿。”
看到早早起身的年轻哥儿,赵嫂子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太阳。
没错啊,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还是从东边升起啊。
赵嫂子收回目光看向顾霖道:“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把你从被窝里吹起来了。”
话里话外皆是对顾霖的打趣。
顾霖也没有当真,他神情略微无奈地对赵嫂子:“嫂子这样说可要把我臊死了,以后,我便每日早起陪嫂子一同出门买菜,可好?”
赵嫂子可看不出年轻哥儿有害臊的迹象,她看透真相道:“得了吧你。”
赵嫂子:“若不是今个儿郑小子要回来,我看你连朝食都懒得起来吃,哪儿会去买菜。”
顾霖没有反驳,接着笑嘻嘻地招惹了赵嫂子几句,在对方骂人前,赶紧提着菜篮子跑出家门。
因着附近就有菜市,所以顾霖没有去远处的集市,镖师走到他面前时,他摆摆手不用他们跟着。
走了几十步,顾霖来到菜市,他没有买瓜菜,赵嫂子昨日买了许多放在灶房里还没吃完,他直接往肉铺走去。
肉铺老板高声道:“卖牛肉喽卖牛肉喽,难得一见的新鲜牛肉,今日刚刚宰杀的壮牛!大家伙快来瞧瞧!”
顾霖听到后,脚步一顿,而后转身向卖牛肉的肉铺走去。
来到肉铺前,顾霖看着挂在肉铺上头鲜红有光泽的牛肉,接着,他听到别人问肉铺老板道:“怎么好端端地把壮牛杀了,莫不是病牛?”
在古代,耕牛是非常重要的生产工具,有明确律法规定,百姓们不能随意杀害耕牛,即便是自家耕牛老死后,百姓要去官府禀明得到确切回复后,才能将老死的耕牛杀了卖出去。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肉铺不可能卖壮牛,能够流通于市场上的耕牛多是老死的,还有些为了银钱的黑心人还会卖病死的牛。
肉铺老板立马澄清道:“可不能乱说,咱们家可是清清白白,做了十几年肉铺生意的。这耕牛在耕地时不小心摔断了腿,主人家请了大夫看过后,耕牛也站不起来,这牛就废了。那主人家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哪能养的起受伤的耕牛啊,于是趁着耕牛还没有瘦下来前,赶紧把牛卖了换银钱。”
听到肉铺老板的解释,顾霖仔细地看了看肉铺上的牛肉,确实新鲜。
牛肉难得,即便顾霖有钱也不能尝尝吃到,他抬手指着肉铺上的牛肉,对肉铺老板道:“老板,给我来十斤牛排,六斤牛肉,还要一些牛骨……”
顾霖一样一样说着,肉铺老板一听,便晓得眼前的年轻哥儿是个大主顾,立马应好,迅速称好牛肉给他。
顾霖拿出荷包将要打开,一道身影袭来,顾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他抬头看向身前紧抓着他荷包不放的人。
顾霖挣扎起来,但身前之人虽然个子矮小,但力气格外大,顾霖眼里一狠,直接扫堂腿过去,“嘭”的一声,身前之人立马倒地。
顾霖退后几步站直身子,而后仔细一看,才发现抢自己荷包的人是一个半大孩子,那孩子面容黄瘦,眼神却十分机敏,见没有成功抢到荷包,且周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他赶紧站起身,仗着自己身材矮小钻出人群。
荷包差点被抢,顾霖也没有心情继续逛菜市,买完牛肉后便回去了。
回到家中走进灶房,看着眼前新鲜富有光泽的牛肉,顾霖立马抛却刚才的不虞。
他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顾霖先用牛骨和白萝卜姜片等熬锅底,而后和赵嫂子一起将牛肉切成薄片,再让赵大哥去好运楼拿一些现成的打火锅的食材回来。
等郑颢归家时,便看到顾叔和赵嫂子几人围坐在桌前,桌面中间正是不停滚起冒泡的火锅。
顾霖看见他的身影,抬手招了招,郑颢抬腿走到他身边坐下。
顾霖舀了一碗牛骨汤放到郑颢的身前,而后笑着说道:“早上我去买菜,刚好遇到有人卖牛肉,还是壮牛,我便想着最适合用来打火锅了。”
“我还让人做了些牛肉丸,你待会儿尝尝好不好吃。”
既然用新鲜的牛肉和牛肉丸打火锅,火锅的汤底自然是清汤了,郑颢虽然经常吃其他锅底,但也能接受清汤。
见锅里的牛肉丸都浮起来了,郑颢拿起勺子舀了两个,却不是往自己的碗里装,而是放入顾霖的碗里。
郑颢:“辛苦顾叔操持这一桌饭食了。”
顾霖笑眯眯道:“大家吃着好就行。”
忽然,郑颢视线一垂,目光停落在顾霖白皙细瘦的手腕上的那一道红色伤痕。
郑颢微垂眼帘,问道:“顾叔,这道伤痕是从哪儿来的?”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自己腕上的伤痕,顾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将早上自己差点被人抢走荷包的事情说出来。
顾霖:“我拿荷包时向来喜欢将荷包的细绳圈在手腕上,所以那小孩没有抢走荷包,不过他的力气太大了,伤痕应该是在那时留下的。”
虽然有些微疼,但顾霖没有放在心上道:“小伤而已没有出血,不是什么大事。”
郑颢微垂眼眸道:“我瞧伤痕有些肿起来了,明日有可能会更加红肿,顾叔待会儿还是上些药膏吧。”
这点小伤顾霖没有看进眼里,他不在意地点点头。
郑颢见此没有说什么,但在众人吃完火锅回到各自的寝卧后,郑颢拿着一盒药膏敲响顾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