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余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不若放手一搏。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严铭谨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茶,轻声道:“我打算弄一些有疫病的人进去拖延进度,让他治不了水。”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坐在前方的李正璘沉思片刻后抬头看向严铭谨,沉声道:“太子毕竟是储君,此刻阻挠他,对你我而言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严铭谨听了李正璘的话嗤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以为,凭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太子他能放过我们?”
李正璘面色微变,但还是说道:“您方才不是说,太子还在局中吗?”
“只是现在还在罢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住一辈子?”
“这……”
李正璘被这话一噎,登时便不出声了。
陈明志、郑怀民等人见此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因此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赞成了严铭谨的观点,只有吴利安垂眸沉思着,久久不发一言。
严铭谨自然察觉到了吴利安的沉默,但眼下几乎所有人都支持他的决定,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
“那既然如此,这次的粮草还劫吗?”
见众人都沉默下来,孙寒江询问出声。
“劫!怎么不劫?”
严铭谨抚须一笑,眼神中尽是自得之意。这时,一人突然出声道:
“如今已然打算拖延治水之事,若在劫持粮草,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严铭谨闻言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杨思茂。
杨思茂见他望向自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若以后太子追查下来,恐怕不妙啊。”
此言一出,瞬间得到了郑怀民、王文砚等人的点头。
严铭谨自然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他嗤笑一声,冷声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
“这……”
众人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噤了声。
眼下的时间耽误不得,严铭谨也不愿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直接出言挑明了方向——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官还能坑害你们不成?如今我们应该议的不该是劫不劫粮草,而是怎么劫,劫多少!”
此言一锤定音,瞬间给接下来的谈话定了基调。
吴利安一听这话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为了长话短说,他不等别人开口便出声道:
“不知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见有人提出,严铭谨心中自然高兴,于是对着他笑了笑,道:“如今赈灾粮一分为二十份,九为治水。我打算取九之六七,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听了严铭谨这样一番言论,孙寒江心中又是一惊。
他不禁开口问道:“之前只是打算劫取一半,如今不减反增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
谁知严铭谨听后却笑道:“赈灾粮是山匪所劫,难道山匪劫粮还要顾及这许多吗?”
“不用顾及这些。”
孙寒江答道:“只是如此一来,江州恐怕要彻底乱了。”
谁知严铭谨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道:“乱了好啊,乱了才好做事。”
“……”
众人闻言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起身道:“下官愿追随大人。”
严铭谨点了点头,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盏,用茶盖小心拨弄着盏里的茶叶。
“既如此,那我们便说一下关于此次赈灾的事宜吧。”
“正璘,此次你与白子羽一同前往凉川。凉川此次受灾并不重,所以我并不担心,只是凉川是雪月宗的所在,所以你动手时务必要提防着雪月宗的人,万不可留下把柄。”
李正璘在江州为官多年,自然知道雪月宗的厉害,闻言自是不敢轻怠,忙起身回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嗯。”
严铭谨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郑怀民、王文砚和杨思茂三人。
“宛江、仟河河流众多,受灾较为严重,你们三人务必小心行事。尤其是怀民和文砚,此次你们前往宛江乃是与白子宁一起。他是太子的表兄,所以务必谨慎才是,千万不能被他捉住了把柄。”
“大人放心,下官定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