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头脑很冷静,那又怎么样呢,说便说骂便骂,她想做的事情做到了就好。
天越来越冷,寒风料峭,眨眼间已经快到年末了。
随着新年将至,纪闻序将要前往京城参加春闱的日子,也渐渐近了。
他收了心,不再多想什么,专心读书,温习功课,大半时间都待在学堂里。偶尔得空的时候,就跑去暖阁里找俞欢。
喝一杯热茶,说上几句话。
他太重视这次春闱了,有着拿下头名的志向,因而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就这样,年末了。
赵家人又聚到一块吃团圆饭,老太太依旧慈祥,赵老爷仍旧贪酒,赵明赫赵明谚还跑着去放炮竹,赵夫人也依旧管着这个管着那个。
什么都没变,却总觉得和去年不太一样。
好像因为心思还在学问上,松不下来。
赵家人都知道纪闻序此次前去科考,定然有大造化,赵老爷提前提了酒,祝纪闻序得头名。
纪闻序喝了一杯辛辣的酒,脸都被酒意灼红了,眼底闪着泪花,迷迷瞪瞪的,好像看见俞欢在看他。
那是一种安静的,不舍的注视。
好像单方面的告别。
他看不懂,他捏捏她的手指头,红着脸问她:“你怎么啦?”
俞欢不说话,他便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想起上次过年时她病了的事,急急的叮嘱:“这回可不能吹风了,你把衣服穿好,一会快点回去……”
直到俞欢点头,他才放心下。
年后,时间更紧凑,纪闻序自然也很好忙了。
有几日没有去暖阁,没见到俞欢,路上忽然碰见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去找大夫,眼熟的很,是俞欢屋里的。
他有些放心不下,人坐在学堂里,心里却惦记着,一出来就拐到暖阁里。
他进门便问:“你又病了吗?我看见翠竹去请大夫。”
哪知俞欢精神不错,正和丫鬟们说笑着,见他过来还愣了一下的样子。
她若说没有,他肯定不信。
可她说:“你还不知道我,三天两头的病,不都是寻常嘛。不过是昨日多咳了两声,请大夫来诊一诊脉罢了。”
纪闻序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她确实不太像严重的样子,稍稍放了心。
此后两天,他总抽空跑来看她,确认她没什么事,才终于安心。
只是他将走的时候,既要忙着功课,又要忙着收拾行囊,也就忽略了再次匆匆踏进赵府的大夫。
临行那天,她说要出来送他。
他哪里舍得,万一吹了风,又病倒了,他不在这里,谁能陪着她呢。
于是他去找她。
他惊奇的发现,她居然罕见的在脸上擦了脂粉,描了眉,涂了唇,气色格外好看。
“你怎么,这样啊?”嘴巴红红的,像新娘子一样。他有点不好意思看。
“好看吗?”她仰着脸问他。
“好看,最好看。”他点头,认认真真答。
他备考那么久,终于等到这时候,自信而又坚定,看着俞欢问:“你信不信,我能拿个头名回来?”
“真的假的?”她故意怀疑。
“真的。”纪闻序保证。
少年身板挺拔如松,又长了两岁,眉眼间较先前多了些沉稳,只是笑起来还是从前的模样,风流蕴藉,露出些少年气的得意和张扬。
“你等着我回来。”他说。
门外的小厮在催了。
他起身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心里空了一拍,茫茫然的非常慌张,好像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要消失了。
那一下非常不好受,他疑惑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最在意的她说,“你等着我!”
他不知道自己再怕什么,但只要她还在,就没事。
“快走啦,我又跑不了。”她说他一句。
他才终于放心,摆摆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