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不该出口,‘物是人非’,难道国公府的人还能存着怨恨先皇的心思不成?
可这显然有些迟了,姜太后的目光已犹如寒星,冷冷地扫向陈氏。
陈氏自知失言,前胸后背被冷汗浸湿,慌忙跪地谢罪。
她这才彻底意识到,刻意与她交好的,是十年前先皇身边不受宠的姜昭仪,而非如今高坐慈宁宫宝座的圣母皇太后。
“罢了,你也是因念着潼儿才失言,翡儿扶你母亲起来。”姜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夹杂丝毫感情。
陈氏失魂落魄的起身,看向纯妃的眼神幽深了几分。
在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每逢纯妃开口,梅姑姑的一颗心就开始七上八下,简直就像在荡秋千,唯恐主子‘直言不讳’惹怒了太后。
好在应对尚可,至于国公夫人心情如何,那不在梅姑姑考虑范围里。
有了适才这一幕,陈氏母女心情各异,就连姜太后都谈兴缺缺,只有纯妃心静如水,尚有余暇留意庆知翡妆容
庆知翡将纯妃的举动看在眼里,突然道:“纯妃娘娘,臣女回京前遇到一桩巧事。”
姜太后奇道:“何事?”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在广阳府时偶然救下一位姑娘,那人竟是纯妃娘娘的表姐。”
“莫非是邹家的女儿?”
“是,邹家在大赦之列,国公府虽和邹家并无交情,但总归是遇着了,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因此便带着独身的她回京寻外祖庇护。”
姜太后微微颔首,并不在意。
纯妃闻言,眸色微冷,庆知翡直视纯妃,淡声道:“这事原也没什么,只是邹秀儿曾与臣女提过多次,邹家被释放后意图回京,却屡屡被唐家派去的人阻挠,不知纯妃娘娘可知此事?”
邹秀儿昨日随国公府马车入京,纯妃身在后宫,尚不知此事。
在梅姑姑与梦竹捏着汗的时候,纯妃只淡淡道:“不知。”
之后便再无言语。
姜太后、庆知翡、陈氏:“”
会宁殿,纯妃离开已近一个时辰,花颜不免担心。
冬瓜与明月端着一只雕花食盒进到花厅,“小年子去打探消息了,有梅姑姑照应着,应该无事。”
那样的场合,哪里有梅姑姑说话的份,花颜道:“我倒是不担心娘娘得罪国公府,只怕惹了太后娘娘的眼。”
不得不说,花颜太了解纯妃了。
但是担心亦是徒劳,花颜身处后宫,第一次生出无力感,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皇后,若单独召纯妃觐见,她皆无法伴其左右,自是难以随时补救。
花颜轻声叹息,忽地嗅到一丝辛辣,于是抬眸看向桌几上的食盒。
“冬瓜!只一夜未见,你的脸上怎长了许多红疱!”
花颜鲜少如此失态,一把攥住冬瓜的胳膊。
明月耸了耸鼻尖,低着头不敢看花颜。
花颜歪下头俯身看向明月,只见明月那张小脸上亦长了五六个红疱。
花颜:“老实交代,你们这两日究竟食了多少辣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