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宗在这如芒在背的目光强压之下,后背衣衫已然被冷汗浸透。
良久,景熙帝终于收回目光,神色冷峻,冷冷道:“楚王动用军粮,虽事出有因,但终究违反律例。虽功过相抵,但朕已下旨罚了他。”
“此事,就此作罢,不再追究。”
张怀仁愣在原地,没想到景熙帝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此事。他望向裴明宗,只见太子脸色难看,怒视他。
张怀仁这才察觉不对,忙道:“臣……遵旨。”
就在此时,一名御史猛地跨步而出。
“陛下!擅动军粮,乃是大罪!怎可置国法于不顾!楚王理当除爵除藩,以儆效尤!”
御史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殿中激起阵阵回音。
景熙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目光如犀利刀锋般,刷地扫向裴明宗。
裴明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谁在背后暗害他?
究竟是谁?!
“楚王心怀百姓,为了救济灾民,才出此下策。”景熙帝的声音虽然依旧平静,却暗含怒气。
他缓缓扫过殿中群臣,审视众人的心思,话锋一转:“如今,云远侯贪污赈灾银两,这弥天罪责至今尚未定论。”
景熙帝的声音陡然拔高:“今日,把这罪给定下!”
他看向刑部尚书陈敬泽。
“陈爱卿,云远侯贪污赈灾银两,该如何定罪?”
陈敬泽心中一凛,连忙出列,躬身答道:“回禀陛下,按照大晟律例,贪污赈灾银两,数额巨大者……”
散朝后,大殿外,日光洒落,却驱不散裴明宗周身的阴霾。他脸色铁青,脚步沉重,如坠铅块。
李德海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子殿下,陛下宣您即刻去御书房。”
裴明宗身形一滞,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气,维持着太子的威仪,跟随李德海走向御书房。
此时,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裴明瑞、裴明绪和裴明辰三人,人目光交汇,气氛微妙至极。
裴明瑞率先打破沉默,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本王做什么?”
裴明绪神色平静,并未理会裴明瑞的挑衅。
裴明瑞见状,眼眸微眯,看向裴明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五弟,咱们来日方长。”
语毕,他甩袖而去。
裴明绪看着裴明瑞的背影,眸色深沉。他转向裴明辰,拱手一礼,语气平和:“三哥,告辞。”
裴明辰回礼,伫立原地,身姿挺拔,目送着两人远去。
他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倒是小瞧了他这个大哥,被燕王气得火冒三丈、方寸大乱之时,还能这般眼疾手快抓住机会,狠狠捅了太子一刀。
看来秦王在东宫埋下的暗桩着实不少,只是可惜这次要损失一大半。
不过,此番用一批暗桩换来云远侯人头落地,满门流放的下场一举将太子在军中苦心经营的势力折损大半。
当真是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