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裴明宗的目光扫过殿中之人,却没瞧见裴明延的身影。
心中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
他袖中得手攥成了拳头,下意识地看向裴明绪,却见他一袭蟒袍,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又是裴明绪!
又坏他事!
裴明瑞站在裴明宗身后,微微侧身,目光如刀,也死死盯着裴明绪,仿佛要将他凌迟。
母妃被降位禁足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裴明绪神色淡然,对看过来满含敌意视若无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今日他只是来看戏的而已。
他这副姿态,落在裴明瑞眼中,更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裴明辰站在裴明瑞身后,将他的怒火尽收眼底。
他面无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太子和秦王对燕王皆颇为不满。。
景熙帝高坐龙椅之上,目光如炬,俯视着殿下百官。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德海尖细的声音在殿上回荡,打破了殿中肃穆。
工部侍郎出列:“陛下,臣有本启奏。西山行宫经岁月侵蚀,如今已然年久失修。臣恳请陛下下旨,拨银修缮西山行宫。”
景熙帝闻言,望向户部尚书钱方,“钱爱卿,你对此事怎么看?”
钱方闻言,忙躬身出列:“陛下,西山行宫乃历年秋狩御用之地。秋狩乃太祖钦定规制,为的是让皇子勋贵们不忘骑射根本,传承尚武之风。臣以为,此行宫确该修缮。”
他心底暗自叫苦,他又怎敢说不修?
若是秋狩时节,陛下若在行宫中住得不如意,那帮工部小人定会在御前搬弄是非,说是他不肯拨银修宫,将罪责尽数推诿到他身上。
“工部即刻呈上详细折子,户部依例拨发银子,务必赶在秋狩之前,将西山行宫修缮妥当。”景熙帝一锤定音。
西山行宫修缮一事刚议定,兵部侍郎张怀仁忽而出列。
“陛下,臣有本奏!”张怀仁声音高亢,“楚王擅自动用淮州保平仓的军粮,置国法于不顾!”
此言一出,仿若巨石入水,朝堂瞬间哗然。
裴明宗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
他暗自咬牙,满心狐疑,自己明明已吩咐过暂缓弹劾行动,为何张怀仁偏要在这紧要关头忤逆他意,贸然行事?
张怀仁身为安王岳父,而安王又是他嫡亲兄弟,如此一来,张怀仁这一弹劾,众人定会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在背后授意。
可他明明叫停了!
裴明宗只觉百口莫辩,脊背发凉。
裴明辰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裴明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静待好戏继续上演。
张怀仁却浑然不觉,依旧梗着脖子,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不休:“陛下,无兵部文书擅动军粮,此乃大罪,理当严惩不贷!”
景熙帝目光沉沉,缓缓落在裴明宗身上,似要将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