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菲然把手里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气鼓鼓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堪堪提步,视线忽然扫见前方人群里的一抹鹅黄。
“汐羽……”
她不觉低喃一声,脚步跟着往前挪。
那鹅黄很快消失在人山人海里,蓝昊天见鱼菲然忽然愣神,一口吞下糖葫芦,轻声问道:“菲然?你怎么了?”
鱼菲然头也不回,一声不吭直往前去。
“菲然!等等!”蓝昊天唤她不应,只得提步追上。
“汐羽……汐羽!”
鱼菲然朝着人群失声呼喊,脚下步子越来越急,差点撞到路人身上。
“菲然!”
蓝昊天一把抱住她胳膊,把她拽进怀里,关切问道:“菲然,你瞧见谁了?”
“是汐羽……”
鱼菲然抬起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满眼泪意,“穿着鹅黄色的裙子,是汐羽……”
蓝昊天抬头望去,远处攒动的人影里,确实有一抹瘦小清新的鹅黄。
“我们一起追上去看看,别急。”
说着,便搂住她快步朝前追。
扒开一个又一个路人,眼瞧着对方秀丽的长发近在咫尺,蓝昊天伸手探去,试着问道:“姑娘,烦请留步!”
那女子感到肩头一沉,赶紧止步回头。
“哎呀!你是何人?叫本姑娘做甚?”
二人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的脸,分明身形相似,气质相仿,却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脸。
“抱歉,我们认错人了。”
蓝昊天憾声道。
鱼菲然忍不住泪流满面,紧紧捂住脸颊,哭道:“卫大哥,为什么?”
那姑娘见二人没有恶意,撇撇嘴转身离去。
蓝昊天抱住怀里人,安慰一句:“不要紧,有缘总会再见的。他俩若是知晓我们成日担心,一定乐得睡不着觉。”
“都睡不着了,还不赶快出来!”鱼菲然捶了捶他的胸口,嗔怪道:“这兄妹俩是石头做的心么?”
蓝昊天无言以对,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若非他执意救柏清玄,便不会被逼跳崖,更不会给云书羽兄妹二人带来如此厄运。
“是否石头做的心我不知,”他低声呢喃,“但一定不会是泥巴捏的人一摔就烂。”
养心殿飘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经久不散。
皇后来看皇上时,特意带了一份清单,上头写着明日太后寿宴的菜单和戏目安排。
“陛下,”皇后微微探身,靠近皇帝的脸,轻声道:“明日就是太后娘娘寿辰了。”
皇帝缓缓掀开眼帘,目光虚散,哑声道:“是么?可惜朕这样子……是没法去了。”
“陛下,这不还有臣妾么?”皇后补充一句。
皇帝面露哀色,憾声道:“也不知还能活到几时?是朕不孝,要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陛下!”皇后把脸贴近他胸口,低声抽泣:“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天子,身上汇聚天下灵气,怎会轻易英年早逝?”
“别说了,朕有自知之明。”
皇帝别过脸去,沉默片刻后道:“皇后,明日寿宴还需你多多费心了。母后年事已高,指不定来年撒手人寰,咱们做儿女的要多孝顺她老人家一些才是。”
“是,臣妾明白。”皇后嘴角一扯,垂着头冷笑起来。
皇帝缓缓合上眼皮,总觉这段时日以来精神不济,清醒不了多大会儿便又开始昏昏欲睡。
待到皇帝睡去,皇后才慢慢起身。
走出大殿前,倏尔停步问向一旁宫人:“目下还是每日一支香的剂量么?”
“回皇后娘娘,是的。”
那宫人垂着头小声答道。
“从今日起,逐渐减小剂量,直至陛下恢复正常。”
皇后斜眼睥着宫人,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