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谦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轻轻掩上房门,绝望的身影即刻被黑暗所吞噬。
他那向来温润谦和的面容满是痛苦之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音音那满是泪痕的面庞以及绝望的眼神,心中的悔恨之情愈发强烈。
李默谦缓缓地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柳音音,亦不知该如何向慕容冲解释。
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李默谦置若罔闻,仿佛自己与整个世界已然隔绝。
敲门声持续了片刻,见无人回应,门缓缓被推开。慕容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颇为凝重。
他悄然走进房间,环顾四周,便瞧见李默谦那落寞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愫。
慕容冲缓缓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轻轻一吹,将灯点燃。
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让李默谦清瘦的身影更为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只见他衣衫破损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下,那些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李默谦,并未言语,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蕴含着诸多未说出口的话语。
灯光下,李默谦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他的发丝略显凌乱,微微垂落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憔悴之态。那带着伤痕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疲惫与无助。
慕容冲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默谦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看到慕容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愧疚之色。
“那药……并非我所下。”李默谦沉默良久,微微垂眸,话语中带着沉沉的凝重之感。
“我知道。”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望向李默谦。
“你知道?”李默谦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紧紧地凝视着慕容冲。
“我相信你绝非那样的人。”慕容冲缓缓开口,语气坚定而沉稳。
李默谦心中涌起一股感动,然而很快,那感动便被愧疚所取代,他再次垂下头来。
“可我……实是对不起柳姑娘,亦对不起你。”李默谦长叹一声,言语之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这并非你的本意,也不能怪你。”慕容冲微微皱眉,“只是事已至此,我想知道你对音音作何想法?”
“我还有何颜面再提柳姑娘?”李默谦神色黯然,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片刻之后,他轻轻拉开柜子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然后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小瓷瓶,瓶口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柳姑娘的头痛之症甚是顽固,再加上她忧思过度,故而迟迟未能痊愈。这段时日我查遍医书,终于研制出了这些药丸。”李默谦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小瓷瓶,“相信会对她的头痛之症大有裨益。”
李默谦将木盒合上,双手交到慕容冲手中,说道:“烦请慕公子转交给柳姑娘,愿她早日康复。”
“你何不亲自交于她?”慕容冲看着手中的木盒,微微蹙眉说道。
“交给你也是一样。”李默谦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苦涩地说:“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难道不想与音音长相厮守?”慕容冲稍作迟疑,而后缓缓而言。
李默谦闻听此言,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缓缓摇首。
“但是你们之间已然……”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欲言又止。
“我与柳姑娘虽然……”李默谦垂首,赧然解释道,“所幸刘能及时赶到,让我与柳姑娘服下解药,故而柳姑娘仍是清白的女儿身。”
慕容冲闻听柳音音仍是完璧之身,心中先是一怔,旋即便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喜,原本凝重的面庞也似有了些许舒缓。
“默谦公子你一表人才且温文儒雅,倘若和音音能够走到一起……”慕容冲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亦会为她深感高兴。”
李默谦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复杂之色,紧紧地盯着慕容冲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与柳姑娘,断无可能走到一起。”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你对音音当真没有一丝情意吗?”
李默谦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缓缓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柳姑娘的心思…… 慕公子理应最为清楚。”
“我与音音终究是有缘无分。”慕容冲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愫。他微微仰头,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她值得更好的人来好好呵护她。”
李默谦沉默半晌,目光有些游离。他微微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言,只是将药箱稳稳地背在身上,而后低声说道:“我该离开了。”
慕容冲望着李默谦,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原本今晚欲宴请公子,以答谢公子对我等众人的搭救之恩,未曾想……不过,我已命白霜与白露为公子及令尊准备了酬金与礼品,聊表谢意。”
李默谦微微摇头,神色平静而坚决:“慕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酬金和礼品我断不能收。搭救众人不过是医者本分,并非为了回报。况且,如今我心中有愧,更无颜接受这些。”
慕容冲微微一怔,还欲再劝,却见李默谦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慕公子不必再言,这些身外之物于我毫无意义。只愿柳姑娘日后能安好,也愿慕公子一切顺遂。”